这举动就让他有点难受了,从小汪序真就是一个‘美而自知’的人,这也不能怪他自恋——实在是从小到大追的人都能从他们家门口排到□□去,跑龙套的时候也有无数个编剧制作人对他发出‘潜规则’的邀请。
但汪序真把脸看得很重,又是有着情感洁癖的一个人,他宁可一辈子不火,也不愿意陪那些秃头肥猪的老家伙上床。他怕这样还没等自己红呢,就先被恶心死了。
可现在自己白皙的脸蛋上被抹糊的黑乎乎,头发长长的像个不修边幅的非主流子,再加上破破烂烂的大汗衫……汪序真觉得他整个人就像一个山顶洞人。
但他对此也早有预料,只能忍气吞声了——剧本里汪家父母就是因为觉得傻子脸蛋长的太招人,怕出去被卖了,所以从小到大每次带出去都是故意给他打扮成这副模样的。
“儿子。”去工地的路上汪治国问:“你身上还有红票子没?”
这一家人在他面前都把钱叫红票,可能因为对原身那种智力迟缓的人更好理解。汪序真摇了摇头,果断说:“给弟弟了。”
“艹。”汪治国骂了句,脸上的表情颇为遗憾——似乎在寻思怎么自己没先要一样。然而对于这个结果他也并不意外,汪治国转头又问:“那你程叔叔说什么时候再给你发红票了么?”
汪序真略微思索一下,觉得这个程叔叔就应该是在工地上照顾傻子的工头,他摇了摇头。
“下次再给你红票。”汪治国拍了拍胸脯:“先给爸爸,爸爸给你买糖去。”
汪序真:“……”
这一家子,都是逗比吧?
汪治国把汪序真送到工地之前还把家庭住址和联系人的牌子挂在他脖子上,一本正经的嘱咐了一句:“刚才跟你说的,别告诉你妈妈。”
看着汪治国转身离开的背影,汪序真有些哭笑不得——他忽然觉得,假如原身不是个傻子,汪治国和陈穗凤养傻子养累了,心神疲倦怨天尤人,也许他们是能当一对好父母的。
只是自己怪倒霉,幻想的‘新奇遇’居然是从搬砖开始的,汪序真回头看着那些砖头,就觉得犯愁。幸好真的搬起来的时候,汪序真才发现傻子设定的‘力气大’这点不是白设定的,工地里这些活真的没他想象的那么难熬。
中午休息,汪序真跟着一群工人躲着烈日炎炎的大太阳窝在马路牙子边上的屋檐下吃盒饭,突然觉得自己这‘奇遇’就是过来遭罪的。
装傻子,搬砖也就算了,但这饭吃不好可真是愁人。现在他吃个午饭都得用手挡着,小心马路边上过路的车卷起来的滚滚尘烟,低着头边默不作声的吃边漫不经心的听着旁边一群大老爷们儿的粗话——
“艹,今天盒饭又没肉?工地就不能给咱们出大力的好点待遇!”
“谁说不是呢,这次好像是一个剧组让咱盖大棚,不都说那些大明星可有钱了么,还不能多供点肉吃。”
“那些钱啊,都到工头手里去了!”
“去tā • mā • de,又堵车,赶紧吃,都是灰!”
在极为嘈杂凌乱的环境里吃着满是‘泥土味’的盒饭,汪序真忍不住觉得心态有些崩,他咬着的牙让下颌线都紧绷了起来,隐隐约约可以看出精致的线条。
——正好吸引了别人的视线。
午休高峰期导致道路停滞了快十分钟,车内的周时祁被堵车闹的心烦,清隽俊挺的眉轻轻皱起,无意识的往窗外一扫,目光就是一顿。几秒钟后,周时祁摘掉了墨镜,一双锋利如鹰隼般的双眸仔仔细细看了看路边那群像是要饭一样的工人里面那张黑乎乎的煤灰脸,眼中略过一丝诧异。
虽然形象有点狂野,但周时祁还是可以看出那人就是汪序真。小时候他们家没搬走,隔壁邻居家的傻子哥哥。
周时祁对其有印象,不止是因为那个汪序真相貌几乎是一种让人过目不忘的好看,他十四岁才搬家,以前真的没少见过汪序真。所以即便汪序真现在整个人埋埋汰汰,破破烂烂,他也能认得出来。
他有印象是因为……
“时祁。”旁边的经纪人陈舟见他视线盯在窗外有些不悦的样子,有些纳闷的问:“看什么呢?”
周时祁抿了抿唇,戴上墨镜继续靠在车靠背上闭目养神,冷漠地说:“没什么。”
不过偶然见到了一个小时候记忆深刻的邻居罢了,而这个邻居的身份又有点特殊,但总体来说,跟他没什么关系。
“这堵车真是,闹心。”陈舟忍不住催了下司机:“有没有别的路走?”
“陈哥。”司机无奈的应了一声:“这是单行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