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嘴里的“他”自然是指魏敬旭,两人虽是亲父子,关系却一直很淡漠,白檀对他没什么感情,反而有些排斥和畏惧,所以经常躲着魏敬旭,就连吃饭都会有意错开时间。
然而,现在白檀竟然肯为了“尹邪”,去见一直让他敬而远之的人。
那一瞬间,陆吾真是无比嫉妒“尹邪”。
也是从这一天开始,陆吾下定决心杀掉尹邪,为此他暗中谋划了整整三年,费尽心思,布下一个精妙的局,坐等尹邪上门自投罗网。
三年后,尹邪在押往南城监狱的路上打伤警|察,成功逃脱,轰动一时。鉴于事情性质比较恶劣,且罪犯具有较大危险性,电视台从早到晚轮番播放尹邪相关信息。
陆吾停下手中的动作,站起身来,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那里有一张照片,上面印着一位忧郁而憔悴的青年,看起来比三年前消瘦了许多。
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收拢,攒成拳头,用力到指关节都隐隐发白,不是因为害怕,而是难以抑制的兴奋。
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尹邪还是和以前一样奸猾狡诈,也或许是上一次的事,多少让他尝到了些教训,这一次,他没有选择直接露面,而是偷偷溜进半山别墅,偶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从暗处施施然走出来。
陆吾心底不屑地嗤笑一声:装神弄鬼。
尹邪自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时不时故意露出点蛛丝马迹,以便将半山别墅内的主仆玩弄于股掌之间,在两人纤细的神经上走钢丝,享受着老猫捉耗子的乐趣,逐渐攻破他们的心理防线,直至崩溃疯狂。
可惜,尹邪不知道的是,在他走进半山别墅的第一天,陆吾就知道了,原因很简单,他在别墅内部安置了无数个针孔摄像头,全都藏在极为隐蔽的地方,确保将别墅内的任何一寸空间都收进监控之内,杜绝盲区的存在。
这些针孔摄像头倒不全是为了尹邪,早在三年前两人刚刚搬进来的时候,陆吾就借着翻修别墅的机会,私下里布置好了。
可以说,半山别墅内的所有事情都尽在陆吾掌控之中,这也是他为什么放心让白檀一个人去三楼练歌录音的原因。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陆吾知道尹邪不会草率出手,比起轻易得来的胜局,他更喜欢游戏的过程,但是陆吾更清楚,尹邪他不可能隐藏太久。
暴风雨即将来临,不出陆吾所料,尹邪的情绪果然失控了。
陆吾提前将针孔摄像头一一拆除,抹去痕迹,又利用白檀洗澡的时间,到尹邪的藏身之处,趁着对方精神状态混乱的瞬间,出其不意将人打昏。
陆吾戴上白色手套,在尹邪身边放下一把水果刀,然后一脸平静地脱去尹邪的鞋子和外套,拎着它们走进楼上卧室。
浴室里响着哗啦啦的流水声,陆吾默默听了一会,狠心推开门走了进去,在他故意疏忽之下,白檀最近刚好有些感冒,鼻子远没有平常敏锐,嗅不到浅淡的味道,白檀自己没有意识到,陆吾却了如指掌。
少年果然没有认出陆吾,受惊之后下意识用热水攻击他,满脸畏惧地跑开,陆吾明明满脸不忍,却不得不用尹邪的声音说出一些阴森可怖的话语。
陆吾害怕逼得太紧,引起强烈反弹,有意给少年留出时间逃走,又因为实在太担心,控制不住追了出去,经过客厅时,看似随意地大肆破坏一番,却恰好将烟灰缸落在自己测定的区域内。
后来,暴风雨更加猛烈,别墅内停电了。
白檀摸索着要往楼上跑,陆吾屏住呼吸,快步越过白檀,反身朝卧室走去,赶在白檀之前来到卧室角落,脱下外套和鞋子,用准备好的绳子将自己伪装成被捆绑的样子,事实上,如果白檀当时能看到,他就会发现那条绳子其实只是松松地缠在“尹邪”身上,只不过被青年有意收紧了一部分,造成紧紧捆缚的假象。
一切都朝着陆吾预想的方向发展,尹邪醒过来后,扶着胀痛不已的脑袋,摇摇晃晃地走过来要同陆吾算账,陆吾担心露馅,根本没给对方开口的机会,引导着尹邪来到走廊上,在对方狠狠扎了自己几刀后,果断出手将他推了下去。
尹邪的脑袋磕到烟灰缸,失血过多而死。
陆吾来到楼下,确认对方彻底死亡后,再次戴上手套,比划了几下,将一块尖尖的玻璃刺进对方左腿,最后捏住鼻子憋了会儿气,起身慌慌张张地跑回白檀身边啊,装作站立不稳的样子,跌在他肩膀处,寻求安慰。
少年的怀抱干净清爽,似乎能够洗涤所有污浊,陆吾忍不住闭上眼睛,控制不住地朝深渊坠落,他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