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壮汉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木有,木有。将军看俺有一身蛮力,就赏了个百夫长,听说你这儿有事,让俺过来看看,好歹是一起打过仗的兄弟,可不能让你给人欺负了。”
白大叔眼睛一热,脸上作烧,越发觉得不该强求将军报恩,“若不是为了我家这苦命的哥儿,我也不敢劳动你们,真是惭愧,惭愧啊!”
黑壮汉子大大咧咧地说道:“你这是做啥么?将军都已经答应了,还有什么担心的,你放心,俺一定将小哥儿平平安安地送到繁都。”
白大叔激动地连声道:“那就好那就好。只是我家檀哥儿伤了脸,有些破相,须得日日头戴斗笠,还请你们费心照料,多多担待。”
黑壮汉子无所谓地摆摆手:“木事,木事,俺家里也有小哥儿,知道怎么照顾,保证不让他掉一根头发。过个一年半载,全须全尾地给你还回来。不过,那个登徒子要是再回来了,你和他阿么可咋办?”
白大叔眉头拧成疙瘩状,重重地抽了一口旱烟:“随他怎么问,我跟夫郎就咬死了说不知道檀哥儿在哪。想来,过几个月,感觉淡了,那个人也只能不了了之。”
还有一句话,白大叔没有直接说出来,那位公子既然姓司,只怕也是锦绣堆里长大的,什么好的没见过,应该不至于死心塌地拴在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哥儿身上。说不得现在正沉溺温柔乡里,早把檀哥儿忘在脑后了。
若得如此,檀哥儿也算是逃过一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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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字码到想吐血,就问你们粗不粗长?
第75章美貌小哥儿(七)
马车辘辘而行,碾碎一地枯萎落花。
临近中午,蓦然刮起一阵热风,狭裹着滚滚飞尘扑面而来,行人受不得热,纷纷寻树荫纳凉,放眼望去唯有白檀一行人不顾暑天炎日,继续赶路,只是旅途显得越发单调枯燥,让人连掀开帘子,一窥沿路景色的心思都难以兴起了。
白檀蔫头耷脑地歪在马车内,再也不复最初的兴奋雀跃,不过短短十几日整个人就瘦了一圈,一脸生无可恋地伏在枕上,呢喃道:“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有人晕车晕船,不知道马车也一样……”
等到白檀与张大虎等人终于赶到上京繁都时,白檀浑身骨头架子都要散开了,深刻体会到了来自创世神的恶意,哥儿和汉子的体质差距大到让人分分钟怀疑人生。
同样的路程,张大虎他们坐在马上,忍受着风吹日晒,仍然一副神采奕奕生龙活虎的模样,白檀这个坐在马车里享福的,反而头昏脑涨形容憔悴。
无论如何,一行人总算是风尘仆仆地回到了将军府。
张大虎提前遣了一个兄弟回去报信,因此,将军府里的人很早就得了消息,却拖到一队人马来到街道拐角处,才施施然走出来,站在大门前台阶上。
天气闷热,白檀穿了一袭宽松轻薄的纱质白衣,听到外间动静,抬起手腕,捏起一片帘角,悄悄往外看去。
只见两队衣饰简洁干净的仆人分列左右,规规矩矩地垂首而立,将一身着酱红色长袍,头带黑色小巾的短须老者,并一个弱质纤纤的少年簇拥在中央。
那少年似乎还未长成,身量有些不足,容颜也稚嫩得紧,远远瞧去只觉肤色白皙若雪,神情懵懂,一粒细细小小的朱砂痣点缀在唇角,凭空多了些灵动娇俏。
白檀忍不住莞尔一笑,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
张大虎下得马来,扯着嗓子与管家模样的老者交谈了几句,老者颔首,不咸不淡地说道:“如此就请白家小哥儿下车吧。”说完,随手指了一名小厮上前打帘,另有一人作势来搀白檀,温言道:“还请白公子移步。”
白檀早趁着他们寒暄的功夫,整理了一番仪容,斗笠面纱也已戴好,见状不紧不慢地躬身,从车里面钻出来,冲着老者和少年矮了矮身子。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白檀既然想要仰仗将军府这棵大树,躲避嫁人生子的悲惨命运,姿态自然要放谦恭一些。
那老者两鬓微白,表情沧桑,额头处被风刀霜剑镌刻上几道深深的皱纹,唯有一双眸子还算清明。
他侧了下身,口称不敢,又道:“老奴冯坤,忝居神武将军府管事一职,将军事务繁忙,日理万机,公子以后若是有事,可直接来找老奴。”
这话虽然说得客气,但言外之意,却是告诫白檀千万不可冒犯宇文宣。
隔着薄纱,白檀故作迟钝地沉默了一会,然后才讷讷地应了声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呆傻模样,让人连与之针锋相对的欲望都生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