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早饭时,叶藏跟换了一个人似的,全程腻腻歪歪,冲着白檀勾勾缠缠,那叫一个柔情似水,脸上一本正经故作严肃,小眼神却藏了钩子一般,手指还偷偷从饭桌底下溜过来,在白檀手心里一划。
正在喝粥的白檀动作一滞,面无表情地对叶藏道:“你这磨人的小妖精。”
叶藏:“??”
“说吧,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白檀吃饱喝足,立刻翻脸不认人,开始审问叶藏。
哼,他可不是好糊弄的。
白檀分明记得,自己正在二楼走廊同廖治平说话,后来,廖治平接了白檀的吩咐,出门办事。
白檀百无聊赖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一转身就看到叶藏涨红着脸,跌跌撞撞地从走廊尽头拐角处冒了出来,扶着墙勉强往自己这边走。
叶藏那时的状态看起来非常糟糕,眼神迷离,视线散漫,似乎已经丧失了意识。白檀吓了一跳,以为叶藏又生病了,就想扶他去休息,谁知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人带到房间后,叶藏对着白檀的脸辨认了几秒钟,笃定了身边人是谁后,立刻就不再控制药性,陷入沉沦……
其实,后半夜药效减退后,叶清就慢慢恢复了清醒,最初的惊慌失措过后,很快镇定下来,对叶藏来说,只要这个人是白檀,那么一切就都不成问题。
叶藏早就料到白檀会有此一问,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已经调查清楚。却原来是那个名叫章真真的女孩,生了攀龙附凤的心思,又见叶藏对她冷淡,章真真筹谋来筹谋去,一直寻不到下手机会。
有道是“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章真真自持有两三分姿色,原本也并不急于一时,还做好了同叶藏慢慢耗着的打算。
可惜,事情巧就巧在章真真意外听到了叶夫人同张桂兰的谈话,知道叶藏已有倾慕之人,且正一门心思地追求人家。
章真真想着自己隐忍多年,一味委曲求全,若是叶藏另有所爱,她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章真真接受不了这么残酷的现实,左思右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生米做成熟饭,到时候叶藏想反对也晚了。况且,叶家家风清正,叶家明、叶夫人都是厚道明理之人,绝对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儿子欺辱一个女孩子,尤其这个女孩还是她章真真。
她好歹在叶夫人膝下待了几年,总还有一点情分在,靠着这一点情分,再加上叶夫人善良柔软的秉性,足够让她成事了。
章真真倒是打了一手好算盘,只可惜,她千算万算,却怎么都没预料到叶藏会对自己那么心狠,宁愿用玻璃杯划伤手臂,借着疼痛维持清醒,也不愿意乖乖就范,还趁她不备,踉踉跄跄地逃了出去。
到嘴的鸭子就要飞了,章真真如何肯愿意?自然要紧紧地追过去。不料,叶藏拐过一个弯就不见了人影,叶家主楼建得宽阔,章真真无头苍蝇似的寻了一圈,没找到叶藏,自己脸上反而泛起潮红,身体的温度也渐渐升高……
正在此时,一个喝得醉醺醺,大腹便便的秃顶男人走了过来,迷迷糊糊地找卫生间,撞上章真真后,眯成一条细缝的三角眼一亮,馋兮兮地说道:“美女,嘿嘿嘿……”
一番阴差阳错下来,事情就成了白檀睁开眼后看到的样子。
白檀同叶藏说话时,楼下客厅里忽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叫嚷声,夹杂着其他人的议论,七嘴八舌,蜩螗沸羹。
白檀也不急着追究叶藏的责任了,他披上外套下了楼,静静看了一会儿。
客厅这时比菜市场还要热闹些,章真真披头散发地瘫坐在地上,一袭质地良好的粉色碎花长裙被人蹂|躏成咸菜,皱巴巴地挂在身上,松松垮垮的难以遮羞。偏那章真真疯疯癫癫,时哭时笑,也不知道稍微整理下仪容,脸上的浓妆也花了,在脸颊留下一道道或黑或红的印记,怪异又可怖,实在有碍观瞻。
叶夫人看不过眼,让佣人拿了一条毯子过来,胡乱给章真真裹了。
毕竟是在叶家地盘上,事情又闹得这样大,叶夫人就是想躲清静都难,她蹙着细长的柳叶眉,表情罕见地冷漠下来,显见是真的被章真真寒了心。
对于这个世交家的女孩,叶夫人不可谓不用心,纵然在她心中儿子毫无疑问排了第一位,但也并非没有章真真一席之地,她就一定要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来戳叶家人的肺管子?
一想到自己视若己出的孩子,竟然算计到叶藏身上,叶夫人就再也难以保持风度,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叶夫人的逆鳞自然是叶藏。
知子莫若母,叶夫人太清楚叶藏偏执、一根筋的脾气了,万一章真真诡计得逞,叶藏必定会一辈子活在痛苦之中,不得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