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惊奇地看着眼前连人形都快维持不住的人,只觉得一直翻滚在脑海里的暴戾都要被这股血液气息安抚了,他陶醉在暴力制造出的快.感里,神经质地微笑起来:“这样都没死吗,你让朕开始期待了。”
期待到底要用怎样的酷刑,这条卑贱的生命才会咽气。
第二天,皇宫传出了一条震撼人心的消息,皇宫失窃,皇帝痛失宝物,痛不欲生,要将捉到的贼人于十日后在闹市凌迟,以震天下。
消息一出,好奇究竟是什么宝物不见了会让皇帝如此震怒的有,感叹凌迟太残酷的有,甚至还有拍手称快皇帝也被偷东西的,有惋惜贼人武功高强都混进皇宫怎么没杀死狗皇帝的,千言万语应有尽有,而听到这消息的叶潜,则是直接呆立在原地。
不可能,他想,阿辞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会被抓住,不可能。
是我听错了,叶潜想着,抓着别人问了一遍又一遍,路人说烦了就再去问下一个人,可不管他怎么问,得到的都是同一个句话。
“当然是真的,我和你又不熟,骗你做什么?”有人看不下去他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随手从路边揭了一张告示,举到他面前:“你看,官府亲自贴的告示,我真的没有骗你……唉,你怎么哭起来了?你没事吧?”
眼前的人嘴巴一张一合,还抬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可他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叶潜艰难地眨眨眼,从来不知道呼吸竟然也是这样困难的一件事情,他茫茫然地松开手,忽然想起什么,翻身上马,狠狠一甩马鞭,高头骏马立刻扬起四蹄,竭力奔向京城。
好心人吃了一嘴泥沙,竟也不生气。
可能是那个人看起来太可怜了,连他这种生人看了也不忍心生气了。
此处距离京城还有一段距离,但他一定能在十日内赶回。叶潜一手紧攥住缰绳,一手攥着楚辞给他的锦囊。
鲛人的鳞片一直是凉的,捂不热的凉,可此时捏在手里,竟然比什么都要暖。
或许不是鳞片暖,是他的手比鳞片还要冷。
叶潜从未有过如此急切的时候,马已经竭尽全力的奔跑了,可他还觉得慢,太慢了,跑得这么慢,时间却过得这么快,他要怎么赶得上去救他的阿辞?
他不管不顾地在马上站起身,直接甩开马,用上了轻功。
这么远的距离全部用轻功,内力显然不够用,可叶潜已经疯了,考虑不到这么多,力竭的时候就停下片刻,强行提升内力。
他擦了擦唇边流出的血,强行升内力的后果就是再运功时内力流经之处都像刀割针扎,但他不觉得疼。
阿辞肯定比我还疼,叶潜想,皇帝不是什么好人,他被抓,肯定会受到许多刑罚。
他那么娇贵的一个人,受刑时该有多疼。
叶潜只是略微一想,翻滚的内力都有失控的预兆,他狠狠闭上眼,不敢再想,强硬地压下bào • dòng的内力,提气再行。
骑马本该是十天的路程,被他昼夜不歇地赶,硬生生缩短到五日。
他一进京城,系统就感知到他的存在,直接把楚辞带到他身旁。
楚辞垂眸,看到他衣衫上沾染着的斑斑血迹,伸手想碰一碰他,只是碍于他现在属于灵魂出窍的状态,没碰到,指尖直接穿过叶潜的衣服,抓到了一堆空气。
叶潜似有所觉地停下匆匆的脚步,茫然地四处看了看。
什么也没有看到,只有一如往昔的风吹过。
“阿辞,”叶潜张了张口,轻轻叫了一声:“阿辞。”
他的语调茫然又无措,像是走丢了的孩子,孤零零地站在拥挤的人潮里,见到的每一个人都不是他想见的人,想要往前走,又怕错过,待在原地,又怕等不到。
他好像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一身沾满血迹和尘土的衣服,在外人眼里看起来有多可怕。
要不是京城里人人都认得小将军那张脸,路过的百姓多半以为他是越狱出逃的囚犯。
“小将军,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