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忘了。”穆天音浅浅一笑,茶色眸光水光粼粼,她轻声细语,“那年我去凡间,在地下酿了一些桃花酒。”
“今天忽然发现,酒窖里还剩下一瓶,所以拿来同你一同品尝。”她微笑看着她,“可还喜欢?”
白安安浅酌一口,点点头。她扬起脑袋,耳中听到一阵急过一阵的撞击声,露出复杂的表情,“没想到最后,你还陪在我身边。”
“世界末日,就是这样吗?”
穆天音长睫微微颤抖,伸手抓住她搁在石桌上的手指,喃喃道:“山崩海啸地裂,还有这些天火。你怕么?”
白安安骤然翻了一个白眼:“你说我会怕么?”她扬唇一笑,恣意狂妄,“我活到这么大,就没有怕的东西!”
“嗯。”穆天音微笑望着她,轻轻点头。从始至终,她都陪在她的身边,她也便没什么遗憾了。
头顶的结界,终于在一个月之后被天火攻破了。
大殿之上,白安安躺在穆天音的怀中,闭着眼睛假寐。耳中听到结界的碎裂之声,眉梢不由动了动。
穆天音俯首下去,在她耳边轻声道:“时间不多了,你这一生,可还有什么遗憾?”
白安安依然闭着眼睛,勾起唇角,“怎么,告诉你,你能替我实现不成?”
穆天音茶色眸光倒映着白安安精致的小脸,轻声道:“或许……”她顿了顿,“或许我能替你办到。”都说人死之前,脑海中会走马灯一般地浮现出生前的记忆。不过此刻,白安安躺在穆天音的怀中,还是懒懒的没有一丝紧张感。她甚至无动于衷,只是扯了一下嘴角。
穆天音问她有什么遗憾的事。如果在她刚刚穿越那十几年,她或许会马上告诉她,她想回家。她发疯地想念父母,想念同学和朋友。想念那平淡到不值一提的现代世界。
她恍惚想起来,穿越之前,她还是一个十几岁的高中生。正处在一个人生命中最朝气蓬勃的时候。
刚刚穿越的时候,她还中二病发作,觉得自己是天命之子。不然怎么就她穿越,别人不穿呢?
不过事实很快就给予她沉重一击。现实让她明白一个道理,人命如草芥,而她的命,连草芥都不如。
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心中连父母的脸都有些记不清了。
她闭上眼睛,努力在漆黑的世界里幻想出父母慈爱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
穆天音垂眸看见她嘴角那丝笑容,茶色的眸光不由暗了暗,她伸出白皙纤细的指尖点在对方的嘴角,轻轻摩挲,嗓音沙哑道:“想起什么了,这么开心?”
白安安睁开眼睛,脑海中的幻象消失地一干二净,嘴角的弧度也趋于平缓,她摇摇头,淡淡道:“什么也没有想。”
她顿了顿,从穆天音的怀中直起身子,微微侧头,轻声道:“我没有什么遗憾的事情。”
穆天音专注盯着她,纤细的指尖落在她线条流畅的侧脸,轻轻摩挲一下,低声道:“你没有,我有。”
白安安眉梢挑了挑,刚想回答,忽然听到大殿门口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不由露出诧异的模样。如今,整个血魔宫的人早就不足十人了。而且到了这种时候,她想不出还有什么急事值得左护法这么匆忙。除非魔界剩下那些人狗急跳墙了。
果然,左护法一到白安安跟前,便俯身跪下,恭敬道:“尊主,飞翼城的人过来了。对方集结了五千名魔修正驻守在宫外。”
此刻,血魔宫殿之外,飞翼魔尊的五个儿子正一脸凝重地望向血魔宫的正殿方向。
最小的一个青年略带担忧望了一眼,然后回头对最年长的一个青年道:“大哥,我们就这么过来了,会不会太草率了?”
年长青年眉间隆起一个疙瘩,没有说话。
长相最英俊的一个青年拍了拍年纪最小的那个,眯起眼睛道:“父王死在血魔手上,必须血债血偿!”
剩下几个青年立即附和道:“没错!而且在天火的助力下,血魔宫的结界很快就要破了。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