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什么都没有多问。
傅重明正在洗碗,路怀星坐在桌边,用吃得干干净净的鸡翅骨搭积木。
“长官,休赛期你准备去哪?我以前经常半夜翻墙,就基地外头有条街,有个酒吧,噢我不是忽悠您去喝酒啊,他家卖的炸丸子和炸鱿鱼特别好吃,我们回去就先去常常那个吧,然后商业区步行街那边有好几家特别棒的蛋糕店,不知道长官你喜不喜欢甜的,还有……”
啪嗒。
骨架跌了满桌。
“傅重明。”路怀星忽然打断了絮絮叨叨的防卫官,“你不用紧张,即使我出去以后重新变成植物人,也没不算什么大事。”
傅重明沉默。
“我猜,文诤远那个双面间谍应该把我不准他乱说的东西全汇报给你了吧?”路怀星笑了笑,拎起一根鸡骨,丢在傅重明脸上。
傅重明点头,任由鸡骨撞上他的脑门,说话的声音有些冷硬:“是,文诤远说,您自己知道自己人格分裂,这种意识思维的偏差是由于生物芯片失准,干扰了大脑神经元导致的。”
“是。”路怀星点头,“还有吗?”
“植物人状态也属于一种自我保护,人格分裂不等于性格反复无常,是有明确诊断条件的,两个人格的思维模式有极大差别,去做个脑电图会看见完全不一样的波动。文诤远说,您这种生物芯片干扰,切换越频繁,对大脑损伤越严重,所以你会在脱离比赛后大量进食和长时间睡眠,而以现在的科技水平,我们既没法修复生物芯片,也没法取出它们。”
“文职果然不可轻信。”路怀星往后一靠,“科学家真是容易叛变。”
“我还知道,最后你签了那道让我们被淘汰的命令。”傅重明上前一步,“你希望,我们是火种。”
火种计划。
当恒星熄灭,散落成星屑和尘埃,谁来把它们聚拢点亮?
路怀星没有说话,窗外虚假的阳光照在他泛白的皮肤上,像高山上反射金芒的白雪。
“安德烈也猜到了,所以他什么都没有问。那家伙长得像个莽汉,但他思考问题绝对不是用肌肉。”傅重明说,“他明白自己的职责,所以他会执行您的命令,蛰伏,等待,在那个该燃烧的时候点燃火种,在此之前,远离您,就像压根不知道军团的存在,就像真的被淘汰一样,尽量不被光塔注意。”
“那你呢?”路怀星的声音冰冷,像尖刀。
“我也明白。”傅重明回答,“但是,报告长官,由于个人能力不足、意志不坚,我无法执行这个计划。”
咔哒,路怀星的手看似轻轻地扣了一下桌面,在木质的桌上留下一个凹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