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离开学校至少二三十米远了,时诉安渐渐放下心,慢下步子,一边留心出租车,一边低下头对谢无偃道:“我们直接回家?”
谢无偃手指微不可查地一动。
我们......
回家?
不知怎么的,听到时诉安说出的这四个字,谢无偃心里隐隐生出一种莫名又怪异的感觉。
仿佛一根带着热度的羽毛,挠得他心脏既有些微痒,又隐隐发烫,怪异得让他不禁又有些焦躁。
见谢无偃没什么反应,似乎情绪不高,时诉安微微皱了皱眉,心想以谢无偃这孩子的心性,怕不是又在自责?
这可不行。
时诉安转了转脑筋,咳嗽了一声,故意调侃着笑道:“哎,你说,哥哥我才认识你几天,就带你‘逃亡’了两次,你说是不是我体质有问题,总是连累你啊?”
谢无偃霍然一顿,抬起头。
时诉安对着他一笑。
谢无偃手臂不受控制地一绷,手指猛地按在轮椅扶手上。
眼前的时诉安逆着阳光,亮到模糊的白线在他背后交织成一片光色,他看得见时诉安白到透明的脸颊上隐隐浮出的一层绯红,看得见他细腻白皙的额头上流出的汗渍,看得见时诉安极长的睫毛随着微弯的眼睛弧度显得更加繁密,仿佛能挂住一圈阳光,而那一圈阳光下面,是清澈得让人无法不相信的漂亮瞳仁。
——满满都是他一个人的影子。
一切都是那么真诚又自然,干净得毫无伪装的影子。
谢无偃感觉自己心脏在绷紧。
他心底不禁再一次冒出一丝荒唐又可笑的念头。
人难道可以一直伪装得这么天衣无缝?
如果......
如果这个人不是在伪装呢?
不,这更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