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镜头拍的很清楚,能够看出小纸鸢确实是捂着胃口,按照导航找过去。”王璨说,“白珩,珏姐是自己打车过去的,这单是可以查询到的,里程记录也很清楚。”
“就和你在急救室外面做得差不多,让别人看不见也听不到,轻而易举地就能把这件事归结为臆想。”穆白珩看资料的眼神陡然锐利起来,“姐姐的ID定位消失和出现的都很突兀,我不相信这是巧合,那天是姐姐例行住院的时间,她这个行为不符合逻辑。”
“一桩玄学案子,你们两个为什么要讲究科学逻辑呢?”姜时鸢在病床上幽幽开口,拿过柜子上的抽纸晃了晃,“五千一卦,要不要算?”
“我给你五万。”穆白珩晃了晃手机,“现在躺下,再睡一会儿。”
“好哒。”姜时鸢特别乖地躺下,只露出一双眼睛眨呀眨地偷看他们,看着看着,忽然迟疑地问了一句,“你们两个的身上,怎么会有阴司的印记?”
“不然你以为你怎么会醒,当然是去谈判了啊。”王璨摸了摸鼻子,一想到孽镜台前的混乱,就忍不住想要笑。
姜时鸢一听就来了兴致,忙坐了起来:“听说阴司那边不是很好说话,你们居然抵住了压力?”
“别说了,我还以为糊弄个阴差,带走个纸人也就算了,我都以为我成功了,都要开香槟庆祝了,结果一回头,四大判官一块儿来了,我还以为阴司塌了。”
王璨现在想起那个场景还觉得心有余悸,毕竟判官地位仅次于十殿阎王,结果一出现就来了四位。
“然后呢,再讲讲。”姜时鸢双眼放光,毕竟他们常见的也就是拘魂使,能让判官亲自出来迎接的也就是古代的帝王之尊,等闲可是看不到他们。
“就在我以为我和小白白要交代在里面的时候,小白白一个人迎战四位判官,还说赢了他们。不仅如此,逼得崔珏亲自动手勾你的魂,我当时看到你的生魂出现在孽镜台,都要吓死了。”
王璨也乐得给姜时鸢讲他们两个的英勇事迹,特别是看到姜时鸢认真听的小模样,更是激发了他的诉说欲,立刻把穆白珩是怎么把人家文判官逼得动武,孽镜台前突然爆发紫气,然后被客客气气地请到待客厅,双方这才达成一致。
“你用禁术这件事就不深究了,今年的中元节得给他们帮一次忙。”王璨摊了摊手,扯了扯自己的衣服给她看,左胸口上面印了金色符文,“其实每年的中元节我们都得加班,这次居然看到加班费了。”
“哇,穆先生真的好厉害,一般人很难从四位判官手里捞到好处,这威压就不是一般能承受住的。”
姜时鸢的眼睛里似乎缀满了小星星,似乎在她的眼中,就只剩下了他,穆白珩只觉得自己的心跳似乎又不规律了,看来他一会儿确实需要再做个体检。
“我就是习惯了谈判而已,他们其实也不想要我们的命,只不过想要提出一个办法,我们两边各退一步也就是了。”他侧过脸,不太敢去看那双眼睛,他从没有过这样不受控的感受,只能简单粗暴地归结为身体不适的范畴。
“别管他,别管他,我们继续说。”王璨强行将姜时鸢的目光转移到自己的身上,吐槽道,“你能想象一个从小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三观崩塌重建的人,现在居然在偷偷摸摸地补习国学。啧啧啧,简直比天上下红雨还不敢置信。”
“诶?”姜时鸢忽然眼睛一亮,“穆先生天赋高,心志坚定,其实也很适合修炼吧,这样岂不是能够顺理成章地逆天改命?”
“哪有那么容易,天道能让他在濒死的时候遇到你,就已经是给了他机会。”王璨拿了一张白纸,灵巧地折成了一朵白色的花,精致的眉眼,就像是没有生机的人偶娃娃,“想想你见他第一眼的时候,你真的愿意救他吗?”
“不愿意,想想就麻烦。”姜时鸢诚实地摇头,接过了王璨折好的纸花,撕开了裹在手臂上的一块纱布,挤了一滴血,仔仔细细地涂抹在上面,“我用了禁咒,也只能让他当时的状态变得好一点而已,寿命也仅仅能延长两年,顶多就是把病死换成无疾而终,理论上稍微体面点罢了。”
“你在做什么?”穆白珩才觉得心情平复,刚转过脸,就见到了姜时鸢的作死行为,板着脸刚要说什么,却被手疾眼快的王璨给拦住了,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嘘,别打扰她。”
“花,荣也。繁荣茂盛,也有屋檐的意思,但这是一朵纸花,也有假的意思。”姜时鸢抹完,捏着纸花送到穆白珩的眼前,“借花献佛,同室操戈,现在的繁华都是假的,不是你们这一辈。”
穆白珩下意识接过这朵花,却看到纸花在他手中被烧成了灰烬,他一头雾水地看向姜时鸢,却看到她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右手的灰烬:“无名指么,你可以回去问问令堂,家里最近是否有族亲亡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