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不见时吧,心里惦记,时而气愤,总归是有的,可这么长时间,有些东西已经被磨淡。
这晚,曲哲一个人在房内,抬头便瞧见百宝阁上那个有些褪色的锦盒,他起身轻轻擦去表面浮尘。这里,装着让他对一个人死心的决绝。
轻轻打开,半截信上还有斑驳血迹。
纸断不留情。
薛子安劲道的笔迹,如同一把把扎在曲哲心口的刀,他“嘭”得将盒子扣上。
次日,曲哲身着箭袖劲装,带着西凉几位一直追随在他身边的大将军,早早便来到西郊大营。
对于太子突然造访,所有人都未接到消息。
出门迎接的是方术,“末将拜见太子殿下。”
曲哲翻身下马,晨晓刚破,冬日的清晨显得格外冷冽,“你们大将军呢?”
他的声音,似比这清晨还凉。可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阵急促的马蹄声。
曲哲回头,白色骏马上,一人身着轻甲,晨曦勾勒出他的身形,还是如千百遍忆起的一样。
曲哲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昨晚不是还满心愤恨吗?五年了,不早就把他看做一块顽石吗?他别过头,不去看来人。
翻身、下马,步子似乎还有些急促。
薛子安走到曲哲面前,闷声跪拜在地,“臣薛子安,拜见太子殿下。”
曲哲将手中鞭子攥紧,微微扬着头,“薛大将军过得倒是很安逸。”他冷眼瞧过去,半点没让薛子安起身的意思。
他继续说道,“现今我宁国无战事,薛大将军想扩充兵力,可知道意味着什么?”
薛子安皱了下眉,音调平和,“龙骥营这几年守在漠北,战死、战伤近八万,此一翻班师回朝,告老还乡的三万,留守漠北的十万...”
“我知道!”曲哲一声呵断,“你薛大将军手中,现今只有这十三万人可用来调配。但你也要清楚,招来兵马就意味着要白白养在这。”
他走进一步,微俯下身子,在薛子安耳边说道,“为了你薛大将军的面子,我宁国可是要真金白银撒出去的。”
薛子安陡然提起一口气,“薛某并非为自己。”
曲哲轻不可闻的哼笑一声,又直起腰,高声说给众人听,“我宁国是需要武力护国,但银子不能白花,今日本王便带几位将军来你们龙骥营瞧瞧,若合规,招兵一事自然可以。”
他轻轻将马鞭一下下拍在腿侧,“但若不合规,就休怪本王无情,定是要好好问责你这位大将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