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闭上眼不久的裴元冽倏地一跃而起,衣服都来得及穿就凝声吩咐了下去,外面的声声惊雷,对望月城及其以下城池的百姓而言,如同催命符令。
“是。”
清楚事情的严重性,天枢也不敢耽误,立即就出去吩咐了,裴元冽随手抓了件外袍披在身上,推开窗户看着外面已经连成一线的磅礴大雨,俊美无俦的脸庞不若平日桀骜邪肆,严谨又沉重!
望月城堤坝
“父亲,雨下得太大了,你回去军帐吧,我留在这里就行了。”
驻守在堤坝周围的凌家军在雷声响起的时候就忙活了起来,倾盆大雨说下就下,凌伟则顾不上自身安危,顶着大雨亲自跑到堤坝上帮忙:“兄弟们,都打起精神来,堤坝下游就是我们的亲人,我们誓死也要稳住它,拿出在战场上拼杀的勇气来,绝不能让堤坝在我们的守护下崩溃,让洪水无情的残害我们亲人。”
无视儿子的规劝,凌伟则边说边一手提起一只百来斤的沙袋丢到肩上,扛着它们飞快的赶往不远处的大坝。
“父亲……”
“将军!”
看到这一幕,凌煜城和凌家军所有的将士眼眶发热,迅速加入到稳固并更高的堆砌大坝的行动中,绵延数千米的堤坝上,上万凌家军士兵不顾越来越大的雨势,乱中有序的穿梭其中,他们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绝不能让堤坝在他们的眼前崩塌!
“不好,真的下雨了!”
“快快,起床,下雨了……”
“瑞安师父真是活佛啊,都让他说中了……”
“堤坝会不会……我们要怎么办……”
雷声阵阵中,整个望月城都沸腾了起来,百姓们纷纷从床上爬起来,既害怕又担心,万一堤坝真的崩溃,倒霉的首当其冲就是望月城,今年雨水多,望月城堤坝上游河水累积了不少水量,一旦倾覆,他们就是长了翅膀也无法逃出生天。
“逃,快逃啊……”
“啊啊……”
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声音穿透了噼里啪啦的降雨声,原本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望月城百姓瞬间乱成一团。
“安静,安静,大家不要乱,凌大将军的上万兵马就驻扎在堤坝上,大坝不会有事的,大家冷静点!”
不多时,望月城府尹匆匆忙忙的带着一群衙役赶来,谁也没料到雨势会来得如此突然,一贯精神抖擞的他们全都狼狈不已,身上的衣服早就被雨水浸湿了。
“张大人,真的不会有事吗?”
“张大人你可不要骗我们,我们一家老小都在这啊……”
“张大人……”
看到他出现,百姓们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一个个蜂拥而上,谁都顾不上雨水是否会淋湿他们的衣服,他们怕的是大坝崩毁,连喊救命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洪水无情吞噬了。
“张府尹,王爷有令,命你跟随本将一同将百姓疏散到高处的空旷之地。”
一骑黑衣士兵破雨而来,为首的赫然就是天枢和天玑,望月城比其他的城池更加危险,若等大坝撑不住了才开始救援根本来不及,这段时间天玑秘密潜入望月城,早已寻到一处便于逃生的高地,他们先把人集中到那里去,一旦大坝出现一点点崩坏的苗头,就能立即将他们疏散到别的地方。
“是,下官遵命。”
既然王爷已经有了命令,张府尹也不敢再自作主张,立即就将手下的人分派插入到铁甲卫之中,跟他们挨家挨户的去接上百姓,送往高处的空旷之地。
望月城府衙大牢
“来了,真的来了,我的命保住了!”
已经被关在牢里好几天的瑞安被惊雷炸醒,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借着通风口看着外面磅礴的雨势,眼泪不自觉的滚落下来,天知道这几天他过得有多提心吊胆,生怕沈凉的预言不准,自己的脑袋就要搬家了,留下重病的妻子和早产的稚儿无人照料。
“大人有令,囚犯全部上锁带出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伴随着衙役的一声粗吼,整个牢房炸开了锅,大部分人都以为是堤坝已经崩坏了,包括瑞安在内,只见他猛的扑到牢门上,赤红着双眼嘶吼道:“大坝,大坝怎么样了?凌将军他们有没有留下来稳固?还撑不撑得住?”
“瑞安大师放心,凌家军全都在堤坝上,大师不用惊慌,请随我们来。”
哪怕再慌乱,听到他的呼喊,衙役还是客气的打开了牢房们,他们都清楚,若不是他五日前冒死进言,哪怕堤坝不会立即毁坏,等军队再从皇城赶来,望月城也难逃被洪水侵袭,若他们能渡过这一难关,瑞安大师就将是望月城数十万百姓的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