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的话,他也想派自己的儿子去监视裴元冽,瓜分他获得的民心,可望月城危机并未解除,相反还会越来越严峻,他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儿子去冒险?
“父皇所言极是,儿臣思虑欠佳了。”
秦云深躬身退下,低敛的眼眸快速滑过一抹失望与黯然,望月城的确危急,却是收服民心的大好机会,只要他带足了人,并不存在危险的可能,所以他才敢冒着暴露的危险主动请旨,却不想竟忽略了母后刚刚薨逝,皇子们不可能在此时离开的事实。
“老四无需自责,你想为朕分担,朕心甚慰!”
看着位列班底的秦云深,皇帝露出了今天以来的第一个笑容,可其余皇子们就不同了,他们看向秦云深的目光都渲染着浓浓的防备。
“父皇也知道,儿臣无甚大志,素来喜欢混迹民间,如今见百姓受苦,儿臣感觉像是朋友遭难了一般,甚是难受,很想为他们做点什么,以至于忘记了母后新逝,还望父皇责罚。”
感觉到来自周遭的敌意,也不敢把皇帝的夸赞当真,秦云深抬起头故作苦笑,依然是那副清俊儒雅的模样,半点看不出觊觎江山的野心。
“百信是你的朋友?四皇兄这措辞甚是新颖,看来你跟你那些朋友感情甚好,都抵过对母后的孝心了。”
五皇子一声冷笑,阴阳怪气的瞄准了他,言下之意就是,他在民间的声望极高,龙椅上的皇帝眸光一闪,却是不动声色,连表情都没有变一下,秦云深藏在云袖下的拳头紧了紧,回身微笑着道:“五皇弟说哪里话,我拿百姓当朋友,那是因为我是父皇的儿子,皇室天家的子弟,岂能漠视百姓?至于母后之事,的确是为兄疏忽了。”
“我看不止是疏忽吧,母后薨逝,举国大孝,四皇兄怎没披麻戴孝?”
经七皇子一说,众人这才发现,秦云深穿着皇子朝服,却并未着孝,不止是他,在场还有不少人都是如此,比如说户部尚书,东陵候沈睿廷。
“七皇弟又不是不知道,如今皇城麻布一尺难求,听说前段时间就被慕容家收购用于赈济灾民了,愚兄与慕容家素来没有交集,昨日派人去晚了,慕容家主已经休息,本想今日进宫请父皇赏赐一套孝服,没想到半夜又忽降暴雨,匆匆忙忙就被招来议事了。”
温润和洵的解释完,秦云深突然撩起朝服下摆面对着皇帝跪下:“儿臣不孝,请父皇恩准,让儿臣从今日起为母后守灵,直至送母后去皇陵为止。”
闻言,全场赫然,皇室停灵一般都在七七四十九天左右,皇上若同意了,他起码就要将近两个月不能涉及朝堂了,对如今风云变幻的局势而言,无疑极为不利,但为皇后守灵至送入皇陵,向来是皇后嫡出才有的尊荣,一时间,谁也看不穿秦云深到底在想什么了。
皇后都没了,谋个嫡出之名又有何益?
“准了。”
短暂的沉默后,皇帝竟准了他的奏请,秦云深谢恩退回班底。
见皇帝并无将他过继给皇后之意,众位皇子也悄悄放了心,暗骂秦云深蠢货。
“工部尚书何在?”
“臣在。”
工部尚书出列,皇帝沉声道:“朕命你即刻调派人手前往支援凌将军,不得有误。”
“臣遵旨。”
工部掌管各项工程、工匠、屯田、水利、交通等政令,这种时候,的确该派由他出马,朝臣们也没有意见。
“准凌将军清平王和府尹所奏,开启望月城粮仓赈灾。”
“另,命太医院首派遣三十名太医,医民署遣五十医者随同大军一起出发。”
“吾皇英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连下几道圣旨,百官三呼万岁,响彻整个金銮殿,跪在地上的凌家军将士悄悄松了口气,先前看皇帝紧揪着清平王不放,皇子们又各自为政,他还以为他们要漠视百姓了,幸好,该派的都派了。
只是,已经寒掉的心,一时片刻却难以再焐热。
“文渊!”
接下来皇帝又分别指派了钦差前往各地,处理了所有迫在眉睫的急事以后,忽然厉吼一声,早在昨晚第一声雷响后就惶恐不安的礼部尚书文渊连滚带爬的跌出班底,趴在地上颤巍巍的道:“微,微臣知罪,请皇上开恩。”
先前稳固堤坝的事情是他在负责的,五天前他自信满满的回来,五日来一直居功自傲,没想到,短短五天而已,原本的大晴天突然就变了,暴雨倾盆,堤坝岌岌可危,加上还有个瑞安和尚提前预警,他却没有理会,差点斩杀对方,如今清算下来,他怕是将乌纱不保了。
“好你个文渊,朕信你才将堤坝之事交予你,你是如何回报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