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不是看到了吗?还问我们干嘛?”
赵岚吕央全都没有看他,借着说话的机会,赵岚倾身自然的擦去老虔婆额角冒出的冷汗,拜最近三房人闹得很不愉快所赐,赵岚吕央不敢与他对视,刻意装出来的冷漠并未引起沈睿廷的怀疑,只是略略让他感觉不悦,做错事的明明是他们,他们凭什么还敢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
思及此,沈睿廷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本侯是来告诉你们,刘府,赵府和吕府同时被人举报贪污受贿,折子是监察御史直接递交到皇上手里的,皇上勃然大怒,召集内阁商议之后,已经下放到刑部要求严惩了,本侯打听过了,监察御史提交的证据非常充足,基本就只是按章抓人了,你们好自为之吧。”
语毕,沈睿廷拂袖而去,并未有任何要帮忙的意思,他们如此待他的儿子,还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模样,他没有在背后下黑手已经是便宜他们了。
“畜,畜生……”
待到他离开后,老虔婆瞪着门口的方向吐出两个字,双眼就跟淬了毒一样阴狠恶辣。
“我先回吕家了。”
这种时候,吕央哪还有心情跟她同仇敌忾,丢下一句话就匆匆离开了,赵岚想了想也紧随其后,娘家就是他们的依仗,是他们的底气,若没了娘家的支持,以后他们还如何立足?怕是第一个不待见他们的就是自己的丈夫了。
“快,回吕家。”
下人很快准备妥当,吕央带着两个丫鬟匆匆忙忙的爬上马车,同时赵岚也上了另一辆马车,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的驶离侯府。
“碰碰……”
“啊啊啊啊……”
就在他们即将转出官宅区域,进入闹事的时候,两声巨响传来,伴随着马车的震荡,两具尸体分别被人扔进了他们的马车内,看到尸体身上褴褛的衣衫和乌黑的肌肤上那密密麻麻,有些还流着脓液的暗疮,赵岚吕央和丫鬟们全都吓得嘶声尖叫,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此事很快惊动了沈睿廷,因为事发地临近闹市区,他们的尖叫引起了不少百姓的注意,有人报了官府,京兆尹亲自带人前来查看,让人将尸体带走后又亲自去侯府见了沈睿廷,赵岚吕央被吓晕过去了,暂时也问不出什么,但两人为官多年,多多少少也意识到,他们跟那两个被丢进马车内的麻风病叫花子肯定有某种联系,否则为何尸体没被丢进别人马车里,偏偏丢进了他们的马车?
醒来的赵岚和吕央受到了巨大的惊吓,神情恍惚,嘴里魔怔似的念叨个不停,依然不可能问出什么,但,不知道是有人刻意指引,还是京兆府办案效率提高了,不到天黑,京兆尹就让人给沈睿廷传了话,查明了两个死者的身份,难民区的叫花子,患有麻风病,这些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他们于二十天前突然消失,消失前有人曾看到过东陵候府的马车,又有人说隔两天在去相国寺的时候看过相似的两人,那天正好也是东陵候府的人去相国寺的日子,再结合老虔婆他们暗害沈凉,要毁他清白一事,事情就相当明朗了,但京兆府并没有证据证明一切都是沈凉的报复,而且那两叫花子是自然死亡的,不是人为杀害,沈凉当时更一直在九里铺坐诊,京兆府觉得再查一下也没有意义,最多就是挖出东陵候府后院更多的阴暗,只能就此结案。
“碰!”
沈睿廷一拳狠狠的砸在书桌上,连京兆尹都猜到事实真相了,他又如何猜不到?他们真是好狠的心啊,小五哪里招惹他们了?他们竟要用两个如此污秽的叫花子来侮辱他。
“侯爷……”
随侍在一旁的沈翔无奈的看着他,此事那些人做得确实恶心。
“翔子,你说那孩子心里得有多苦?”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睿廷哽咽着说道,含泪的双眼忍不住又看向了房中的画像,经过归尘老道离奇死亡后,他差不多已经确定煞星祸胎的事情有异,但横在多年的隔阂却让他没办法马上跟儿子亲近起来,这些天,他渐渐又回想起了当初儿子还没被说成是煞星祸胎时,他对他的怜惜与疼爱,那是他爱妻的第二个儿子,还是一个跟爱妻一样是双儿,长得又极其相似的孩子,是爱妻留给他的宝贝,可他这些年是怎么对他的?
如今再得知他一直护着的家人竟如此伤害他,沈睿廷只觉一颗心都要疼死了。
“侯爷……”
见状,沈翔微微叹了口气:“侯爷,你该还五少爷一个清白了,现在还不晚。”
只要有心悔过,永远都不会晚,就怕他什么都不做,只会一个人躲起来忏悔。
“我……”
转身面对着他,沈睿廷张张嘴,忽然又双眼一凝,握拳道:“让你家翎儿准备马车,本侯要马上去望月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