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说那些也没用,桐油方面,我们或许可以上奏陛下,请他让兵部代为筹集,问题是,我们要怎么支撑到兵部为我们送来桐油,而且我们也不能一味的依靠桐油。”
廖鹏程深深的叹了口气,已经失去的东西他们再纠结也没用,如今他们只能着眼于现状,夏国明摆着是要暴力夺取三城,如何破了眼前的死局才是最重要的。
“本帅早已让人八百里加急送回军报了,不过廖帅,咱们还是别抱太大的希望,如今我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在桐油耗尽后拼死守城,能守一天算一天,要么就弃城后撤,退到下一个城池补充兵源,让士兵稍作休息再战。”
“身为武将,岂能弃城而逃?”
几乎是立即的,廖鹏程想都没想就否决了弃城后撤的提议,在东北战场的时候,他撤得已经够多了,一生的英明都毁在了那一场场的败北之中,特别是凌家军突然撤退,导致廖家军全线溃败,一路靠着节度各城驻军勉强支撑,那是他一生之中最大的侮辱,他恨凌家军,也恨与凌家军一伙的夏国,更恨昏庸无道的皇帝。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撤退也是无奈之举,廖帅你的反应未免太过激烈,别忘了,本帅才是指挥。”
杨天成见状嗖的一声站起来,他知道廖鹏程为何如此固执,不就是东北战场的失利和以及对秦云冽等人的恨吗?但现在是纠结那些的时候吗?他个人的荣辱重要还是千千万万士兵们的命重要?
“总之,我廖家军不会撤退。”
两人互瞪半响后,廖鹏程拂袖而去,片刻后杨天成坐下来深深的叹了口气:“廖帅,你可知道,我们若是战败,秦云冽夫夫不会伤害被俘虏的士兵,我们这些领兵将领却是一个都活不了?”
他们一死,远在皇城的家族必然也会跟着遭殃,其后果绝对是他们无法承受的严重。
“传令下去,全力守城。”
不知道过了多久,杨天成离开中军帐,哪怕最后不得不撤退,他也要先崩掉夏军两颗门牙,至少现在还没到抉择的时候。
与此同时,陈国边城也遭遇到了魏国军队猛烈的攻击,不过两国自此之前都已经将重病压到了边城,暂时还处于势均力敌的状态,没有人知道,陈致远也跟裴元冽夫夫一样,亲自来到了边城坐镇指挥。
“如何?”
一连串的任务布置下去,陈致远挥退左右,两道修长的人影凭空出现,陈致远斜靠在椅子上神色慵懒,双眼闲适的微眯,似乎并不在意外面魏国军队的攻击。
“已经布置妥当,稍晚便能动手。”
两人不约而同的单膝跪下,陈致远若有似无的点头,搁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杨天成和廖鹏程扛不了多久,尽快动手,此次行动无疑会暴露我们安插在夏军中所有的奸细,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是。”
其中一人抱拳后起身离开,陈致远又对另一人说道:“通知北辰,可以开始了。”
“是。”
剩下的那个人也接下命令离开了,陈致远睁开双眼,深邃的眸子承载着令人窒息的阴狠与杀意,夏国能跟魏国联手,他难道就不能跟北辰联手?秦云冽想一步步吃掉他们,没那么容易,他倒要看看,最后他们到底谁会吃掉谁。
定安城军医帐。
又一天的战斗下来,秦国士兵战斗力明显下降,夏国士兵中箭的很少,基本都是被火烧伤灼伤的,这种伤势不会要人命,却能让人痛彻心扉,沈凉今日没有再参与到抢救士兵的行动中,而是让人在军医帐旁边给他搭建了一个小小的营帐,带着柳叶等几个幽冥暗卫调制烧伤药膏,尽可能让士兵们少承受一点痛苦。
对沈凉来说,调制这种类型的药膏简直是手到擒来,没有多大的挑战性,但战场上条件艰苦,并不是他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的,整整花了大半天的时间,他才带着两大桶调制好的药膏来到军医帐。
“有没有刚送来的烧伤士兵,伤势严重点的。”
招过一个军医,沈凉沉声问道,军医帐中依然充斥着士兵们的哀嚎呼痛声,以及混杂浓郁得让人作呕的药材味。
“有,主君请跟小的来。”
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军医还是毕恭毕敬的带着他来到一个痛苦哀嚎的士兵面前,他的身体大面积烧伤,脸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胸口肚子和大腿简直是重灾区,烧焦的皮肉甚至能闻到焦香味,军医和医疗队正在给他清洗创面,哪怕为他喝了麻沸汤,沾着酒精的棉花清洗创面的时候,他依然发出了尖锐的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