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春争嗓音沙哑,桃花眼低垂,攥紧了她的手:“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
“什么是爱。”乔晚顿住了。
于是在这空旷的魔宫中,少年少女并肩席地而坐,一本正经地开始探讨起“爱”这个议题来。
这个议题实在太大了,爱这种东西古往今来没人能够说得清。
“喜欢是种很美好的东西。”乔晚道,“但爱的程度要更深一点儿。”
“爱……爱是自私,占有,是尊重,是克制,也是奉献。”
病娇这种属性,乔晚她只在小说中接触过,如今面前坐了个疑似活生生的病娇,乔晚态度谨慎,斟酌了一会儿,才慢慢道。
“比如说,我很爱我娘,但她与我爹生活得很不快乐。”看了一眼裴春争,乔晚继续道,“他们两个都很不快活,生活在一起是一种折磨,却为了孩子而努力忍受这种痛苦。出于对孩子的‘爱’他们牺牲奉献了自我。”
“诚然,我很爱我的父亲与母亲,我不愿让他们离开,这是‘爱’中的‘自私与占有’,属于是人之常情。但在这种情况下,”乔晚坦然道,“我愿意放手,尊重他们和离的选择,这就是克制。”
“真正的爱会战胜自私,它带给人力量,它是这世上最坚不可摧的东西。”如果问乔晚,她理想中的爱情是什么样的,她其实也说不大上来。
虽然她的确是个颜狗没错,但激情总会褪去,她想要的,或许就是这种能互相尊重,理解彼此,并肩携手的伴侣关系。
就这样,穿越的苦逼女大学生,强撑着困意给这位魔域魔君讲了一晚上的人生议题,并且还随手以《茶花女》为例,又给这位魔君讲了一晚上玛格丽特的故事。
越讲,乔晚越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位魔君裴春争,他是压根都没建立起一个完整的,系统的世界观啊!
如果非让她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这位兄弟给她的感觉就是“混沌”。
成亲这事儿很快提上了议程,在接下来的这几天时间里,楚娇娇总会来陪她,有事没事,乔晚也会和那位杀马特兄弟坐下来喝几杯茶,相处十分和谐。
乔晚的天资与谢行止这一类的真正的天才挂逼相比,其实差得很远,但胜在勤勉,涉猎庞杂。
见过不少天才陨落的,说实在的,梅康平这种老妖怪,其实更欣赏乔晚这种沉静踏实款的,尤其是这样的乔晚,总让他忍不住想到那个叫他恨得咬牙切齿的男人。
而乔晚惊讶地发现,这位杀马特兄弟总是用一种诡异的目光看着她,眼里透着淡淡的怀念。
“……每次前辈看我,我总觉得前辈在透着我看另一个人。”某天,乔晚终于忍不住,一针见血的指出。
梅康平倒也不掩饰,淡淡道:“想到你老子罢了。”
“我……爸?”
梅康平又看了她一眼,脸上终于难得露出了点儿属于长辈的神思:“乔晚,你与他十分相像。”
“但他天资远胜于你。”
乔晚诚恳地表示:“……我觉得前辈这一点就不用单独拎出来说了。”
梅康平出乎意料地摇着折扇轻笑了一声:“不过这一本正经的踏实性格却如出一辙。”
真是奇了怪,说起来这也不是苏不惑他亲生的,偏偏性子倒有十之bā • jiǔ的相似。
探听别人的过往不是一件很有礼貌的事,但不知道为什么,乔晚心里却对这位原身的父亲十分好奇。
或许是看出了她宛如便秘一般的纠结表情,梅康平不耐烦地合拢折扇点了点桌面,嘲弄道:“想问什么就直接问。”
乔晚顿了一下,终于问出来了:“那位苏前辈,是个什么样的人?”
要问梅康平苏不惑是个怎么样的人。
梅康平脑子里立刻滑过了个两个大字。
“叛徒”。
他和苏不惑,或者说梅元白年幼相识,是一块儿比赛尿尿看谁尿得更远的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