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神奇的是,即便年峪这么活蹦乱跳的,秦侑川反而觉得待在他的身边能让自己的心情变得平静,只有年峪说话的声音,让他觉得不是噪音。
秦侑川隔着门又听了一会儿,以往能够让他感到宁静的声音,此时却在他的心里牵起了阵阵涟漪。
他答应了。
他答应跟他订婚了。
哪怕秦侑川做什么事都成竹在胸,这回却体会到了什么叫忐忑,什么叫心里不踏实。他的每一次情绪波动都与年峪有关,他犹豫时他失落,他答应后他觉得天空瞬间亮如白昼,阳光灿烂!
这种结局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而全部维系在另一个人手中的感觉,对秦侑川来说还是第一次。
他收回手,又重重地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上,他从没像这样感受过自己的心跳,也是头一回知道它原来能跳得这么快。
年峪早就发现门外的对话声停了,知道秦侑川就在门外,虽然他听不清外面在说什么,不过这个长时间的沉默显然不正常,于是他扯着嗓子冲门外说:“你还站在外面干什么呢,外面不热吗?”
秦侑川收拾心情开门进来,看起来确实是热了。年峪的眼睛是细长型的,眯起来时看得更清楚,秦侑川的脸上带着点不明显的红,那肯定是热的。
年峪脑子里还记着刚才那个“关怀友爱”的话题,马上给他安排上了:“哎,不要站在空调底下,先把外套穿上。”又把手边的纸巾推过去,“拿纸擦擦汗,不能让它自己风干,不然会感冒的。”
秦侑川虽然没什么汗,但还是从善如流地抽了张纸巾,尽管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十分受用。
在秦家时,秦父秦母也会对他嘘寒问暖,却是带着歉疚和小心,谨慎得仿佛担心在他面前说错一句话,是十分流于表面的关心。
但是年峪不同,秦侑川这边还在听着年峪跟他科普汗蒸发时会带走身体的热量,那边已经开始不由自主地想象,如果他能跟年峪在一起,以后是不是也能经常有这样的感受。
“咦,你笑了?”年峪惊讶地睁大眼睛。
“有吗?”秦侑川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好像对这种表情感到有些陌生,不太习惯。
“真的有。”年峪认真点头,仔细端详着他。
认识这么长时间,秦侑川也不是没笑过,只不过通常是扯一扯嘴角,弧度并不大。可这次不同,他的嘴角翘起起码超过三十度了,唇线被拉出一个柔和而又性感的弧度,年峪心想,也就是自己还能这么淡定,要是换成别人,恐怕早就把持不住了。
年峪由衷地称赞:“你笑起来真好看,像春天的花一样。”
要不是秦侑川的脸上此刻浮现出局促的表情,年峪差点就要顺着刚才的词往下唱了。
他惊讶而又惊喜地发现,原来秦侑川也是会害羞的。连源出院这天是个大晴天,一大早他哥就过来帮他收拾行李。
伤筋动骨一百天,其实打上石膏就可以回家养病的,连源愣是在医院里住了一个多月,非得等到医院委婉地跟他说夏天流感多,病房不太够用,而且怕没病的人也被有病的给传染了,连源这才有点恋恋不舍地申请出院。
连濠看着一个多月就折腾得跟猪窝似的病房,不禁为医院感到同情:“你这个乱摆乱放的毛病能不能改一改,以后结婚了你对象能受得了吗?”
连源莫名其妙:“我现在还没对象,谈结婚都早着呢!”
“……”连濠瞪着眼看了看着傻弟弟,连源被他看得更莫名了,摆出一副“你是不是想打架”的表情,就见连濠用一种非常复杂的神情看着他,“你不会不知道,等你出院后一周,你就要跟秦侑川订婚了吧?”
连源:“什么?!”
他站在原地将他哥这句话消化了几秒钟,才用足以让隔壁房间都能听见的音量叫道:“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是已经答应了他吗?没有你的同意,这订婚怎么可能订得起来,听说秦侑川连酒店都选好了。”连濠很是不解地看着他,“你再好好想一想,是不是你丢三落四忘记有这么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