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筒那端回应的也不是他父亲,而是一个卫闻听了十几年却仍然不听不习惯的女人的声音:“卫闻?你爸爸正在睡觉,不方便听电话。你有什么事情吗?”
睡觉?
卫闻冷笑,此刻的米国时间大概是中午十一点吧,他那位亲爱的父亲还真是起早贪黑、争分夺秒的做梦啊。单纯不想接他的电话可以直接说,找这么不走心的理由,糊弄谁呢。
卫闻几乎在一瞬间就没有了任何倾诉的冲动,他一脚踢飞了地上的小石子:“没事……既然他在睡觉,那就算了吧。”
“等一下。”女人的声音急促道:“先别急,你好久没打电话回来,家里的情况都不知道。你弟弟换了个私立高中,学费很贵;房贷的账单寄过来两周了,还没处理;还有,微微那边的药费也……”
“阿姨!”卫闻忍无可忍的出言打断的:“微微最近还要拜托你们照顾,过段时间我一定会接她走。生活费我明天会打到您账户上。没什么事情的话,先挂了。”
卫闻把手机扔进外套兜里,抬起头,嘴角弯成了一个苦涩的弧度。
——作为一个前妻留下的便宜儿子,他只要当好摇钱树就好了,至于跟谁结婚什么时候结婚,可能真的没人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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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晚的高强度会议开下来,信息量巨大,决策艰难,祁霄何觉得疲惫不堪,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亟需得到一个独处的空间,大脑叫嚣着放空,放空。
于是从办公室出来,他没有叫司机和助理,而是独自来到了地下停车场,一头钻进了总裁停车位的迈巴赫里,旋开音响,缓缓流出的是他熟悉的IdaHaendel的小提琴独奏,祁霄何闭上眼睛坐了好一会儿,才觉得稍微好些了。
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去按下AUTO,启动汽车引擎。
车子从地库绕出来,刚开到凌霄传媒的大厦楼下,祁霄何竟然意外的发现后视镜里,有一个身影在黑暗中十分醒目。
不是因为大半夜还带着墨镜和压低的棒球帽。而是因为身形玉立,肤如凝脂。白皙透亮的皮肤在昏暗的路灯下几乎要映出光晕来,而身材又极为单薄,罩在宽大的白T恤里,愈显形销骨立。
那是十几分钟前刚刚分开的卫闻。
此刻的他高高仰起头,对着月亮发呆。
那清瘦的背影看上去,竟然有些落寞……
祁霄何几乎是下意识的开始倒车。
迈巴赫稳稳的停在了卫闻身侧,然后,放下车窗:“卫闻?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