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羡再一次:“……”
看来多吃这四年的饭也不是白吃的,他不知道安禅的想法,安禅却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你进队之前不是做了体检,高老板把报告单复印过一份给我了,什么过敏源食物不耐受一类的我都知道。你见我什么时候让领队买过芒果?”
顾羡打生下来就芒果过敏,冷不丁被安禅提起,他没反应过来,不由得轻轻地啊了一声。
安禅笑他:“弟弟,睡了。”说完,他钻进了自己的被窝,留给了顾羡一个后背。
顾羡不能马上睡,他刚喝了牛奶,还得重新刷一遍牙。他认命地下床去卫生间,余光瞟到了安禅后颈的一片皮肤,突然间就呛着了。
安禅听见身后传来干咳声,转过身问:“怎么了?”
顾羡感到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没什么。”
安禅习惯性想伸手帮顾羡拍拍后背,虽然二人关系也没有熟络到如此地步,但作为室友,安禅认为这种程度的关心还是有必要的。没想到顾羡对安禅的动作很敏感,在安禅抬手的一瞬间就向后退了几步。顾羡这种过于明显的防备让安禅有些尴尬,手停滞在空中伸也不是收也不是,最后还是讪讪地放下了。
顾羡突然问:“所以你为什么让我喝牛奶。”
安禅眨了眨眼睛:“你不是容易做噩梦?睡前喝牛奶好像有安眠的功效……不知道有没有科学道理,我只是听过这么一个说法。”
“我容易做噩梦?”
“你刚来那天不就是做噩梦了所以没睡好?”
顾羡回想了一番,那天他的被子被朴椰子这倒霉孩子给弄脏了,只好抢安禅的被子睡。安禅为了不打扰他的睡眠,只盖了被子的一角,结果被冻得瑟瑟发抖。然后他干了什么来着?
他用一种极为暧昧,但是自己不想承认是“搂”的姿势,他将胳膊罩在安禅身上,原本缩成一团的安禅在感觉到周身的温度时,无意识地往他的身上靠了靠。
就这,直接导致顾羡没睡好。
他又不能和安禅说实话,只好搪塞说是噩梦。
其实噩梦也不算是完全地黑锅,后来半梦半醒时,顾羡梦见过去的他去参加安禅的葬礼。这段经历怎么也算不得是个好梦。
因为这一句他用来搪塞的话,所以安禅才一直给他送牛奶吗?
不食人间烟火的九天玄女后知后觉,所以高文石说“安禅没白疼你”是这么个疼法?
这话怎么越想越有深意,顾羡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高文石是不是吃醋了才故意这么说的?他都没喝上安禅每天晚上送来的晚安牛奶,他一个新人却能享受到这种待遇,这还真是确实是值得吃醋的事情啊。假如和安禅关系不清不楚的是他自己,他能忍受安禅每天照顾一个做噩梦的毛头小子,天天给他送牛奶?
那必然不能。
顾羡浑然不觉自己已经越想越离谱,他甚至没有意识到他为什么要和安禅的关系不清不楚。发散性的思维已经让他深陷安禅与高文石的关系里不能自拔,满脑子都是一些瓜皮问题,比如“高文石为什么知道安禅给我送牛奶?”“他对安禅的掌控欲已经到了在基地里放监控的程度?”“既然如此安禅退役之后他为什么一次都不与安禅联系?”
高文石已经去外地出差了,丝毫不知自己已经被新队员扣上了“带渣男”的帽子。
就算安禅再通人情世故也绝对想不到现在是顾羡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他适时地拿出队长的架子,勒令顾羡马上睡觉:“好好休息,明天约了训练赛。”
顾羡没答话,重新刷过牙后返回卧室,关灯上床睡觉,一气呵成。
第二天一早,安禅照常把几个队员从美梦里叫起来,其中不包括醒得比安禅还早的顾羡。不得不说,总体而言,顾羡属于很省心的选手。
至于其他几个敢怒不敢言的赖床癌晚期,面对安队长时能做的也只有克制自己的起床气,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洗脸刷牙。
安禅轻易不发飙,但是DDM的队员们没有没被安禅训过的。只不过安队长张弛有度,又是真心对队员们好,虽然大家多少都对他心存畏惧,却也愿意听他的话。
“都清醒一下,”安禅给每个人都冲了一杯速溶咖啡提神:“一会儿有训练赛。”
朴豫智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甜味喝温度都刚刚好:“是和一队吗?”
安禅用干净的不锈钢匙敲了敲朴豫智的脑袋:“那不然呢?”
朴豫智吐了吐舌头,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用标准的发音说:“DDM什么时候能约到别的队伍啊,BOG的几个老男人我都打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