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许相臣。
如果没有猜错,直到今天晚上,真正的凶手才会露出马脚,他其实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
时间不算太晚,许相臣漫步走到四楼厕所附近,等了不短的时间,眼看眼镜男将刘灿带出去散步,许相臣才弯腰躲到了床底,这底下漆黑一片,因为长时间没有被打扫过,满地都是灰尘,把张清野这一件黑半袖蹭的灰蒙蒙的。
大概二十分钟左右,许相臣整个后背都开始有些麻痹,这对父子才终于回来了。
眼镜男面色有些古怪,不停在对刘灿质问些什么,老人一语不发,从许相臣的角度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昨天晚上我们都不在房间的一段时间里,您真的就没离开过?”
听不到老人的回答,许相臣思索,刘灿的状态也许还是像前几天一样,行动和语言都不太自如,就听眼镜男继续道
“……奇了怪了,刘壮也没进过屋子,你又一直没离开屋子,斧头是怎么跑到凶案现场的?它明明一直就在我包里啊,总不能是王娜自己拿出去的吧?”
眼镜男话说着,将刘灿推着离开了许相臣的视线,他独自靠近了自己那巨大的背包,背包距离床边不近,但因为角度原因,还是能看得比较清晰,里面有绳索和各种工具,几天之内死了三人,还都是同一家,这么大的案子,许相臣并不知道背包是如何逃过警/方视线的,通过大背包来推测,应该是属于什么工厂,会有这么多家伙并不奇怪。
“算了,反正现在也都解决了,怎么跑出去的不重要……老爸,你有没有什么喜欢的方式去死的?绳子还是刀,你选一个吧?”
老人当然没法回答他。
许相臣心跳的很快,看眼镜男哈着腰翻找,如此斯文的男人嘴里能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只觉得人不可貌相,一样一样东西掏出来都让人心惊,他似乎有点自言自语的毛病。
“爹,你也别怪我,儿子我欠了太多钱了,要是直接跟您说,他们几个也不会同意的……而且您活的也太久了点,我等了这么久,您都没有要死的征兆。”眼镜男一边说还似乎有点困惑,他还没想好用什么办法弄死老人,毒死刘壮可以嫁祸给自己妹妹,可现在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了,如果老人死了,恐怕人们只会怀疑到他头上。
最好是能够制造出自杀的假象。
好在医院已经太老旧,坐落的城市也不大,监控器坏了几个没人修,来这的几天里,又陆陆续续被弄坏了几个,处理起来都不算麻烦,眼镜男蹲在地上,不停地说出shā • rén方法又不停地否决。
许相臣的视线里,逐渐出现了另外一双脚。
从他的位置只能看到小腿,那人穿着病号服,步履稳健,却干干瘦瘦,那是独属于年迈者的一双脚,即便是走在地上,几乎也没发出一点声音。
渐渐地,眼镜男也没声了,他几乎算是惊异地盯着身后的刘灿……
不知为何,许相臣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刘灿说过的话。
“人在死亡面前,生来便是猛士。”
—————反杀篇完—————
后背逐渐感觉到麻木,仿佛一座山压在身上,张清野逐渐感觉喘息不上,仿佛睡魇住一样的状态,他大概需要有人拉他一把。
终于,教室门口的一声将他叫醒:“张清野有人找。”惊吓过后一瞬间恢复知觉,他快速从桌堂底下将头挪出来,门口校服收紧着小腿的女生站在门槛上,旁边是一位温柔的少年,时不时探头往教室里看。
埋骨之城外面的世界,上课是不许睡觉的。
而张清野经过了一晚上的游戏以后,白天总是困顿十分,不管趴着睡倚着睡,班主任在前门后门甚至窗边总会有办法发现,后来张清野在捡掉在地上的修正带的时候学会了一招。
就是用假装掉了东西弯腰去捡的姿势,把头伸到桌堂底下的鸵鸟睡法,虽然后背会累一点,但却是最安全最有效的,几乎是十拿九稳地不会被发现。
他面色平静到仿佛不曾从桌子底下睡完一觉似得,眉毛微微皱着,笔直而冷清的背影有些高大,同桌马尾辫的姑娘看着一米八几的大男孩捡了一节课的橡皮,下课突然没事人似得满脸冷静站起身,下了一大跳,手里的小笼包都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