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之事,朕无权评判。”齐君慕淡淡道:“只是朕曾听母后说过,父皇曾下令禁止任何人在宫里提起云海之事,那荣妃当年又是如何在生产之夜得知的呢?”
林萧微愣,宫里的事谁又说得准,就连景帝这种铁血手腕的人都无法保证后宫祥和,又何况他人。
齐君慕又道:“朕对四弟,无愧于心,若有朝一日他真的因荣妃之事迁怒于朕,那也是我们无缘做兄弟。但在此之前,朕既然信了他,便不会疑他,伤他心。”
最后那话他说的铿锵有力,林萧都被震住了。
林萧失神片刻,他笑道:“皇上这份信任之心,瑾亲王心里定然是明白的,想来也不会辜负。”
说完这话,他犹豫了片刻转移话题道:“皇上今日为何想要让平王前去青州?说辞又如此令人震惊?”他说震惊那是经过修饰之词,他简直是不敢相信刚才那一番无赖之词是齐君慕说出来的。
齐君慕是皇帝,是天下之主,这种拿人母亲威胁的手段,简直是小人行径。
“没有效果吗?”齐君慕反问道。
林萧自然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这哪里没有效果。效果很明显,这不,齐君佑心里再怎么不舒服,再怎么不想动身去青州,还不是连屁都不敢放一个,还是要按照皇帝的意思行事?
可这不是君子所为,林萧只是担心事情被传出去,有碍皇帝名声。更何况,皇帝治理偌大一个国家,若事事都用这种手段,那岂不是让人诟病?
林萧隐晦说出自己的担忧,齐君慕摇头道:“舅舅无需担心,这事本来朕也是从镇北侯那里得到的启发。”
“镇北侯?”林萧拧眉。
齐君慕双眸含笑,他道:“镇北侯来时,朕正在看青州的折子,说道此事,镇北侯随口说,自己门前家的雪就让门里的人出来打扫。”
“舅舅知道,朕自幼受老师正统教导,从来没有想过这般出格行事。镇北侯因此还笑朕迂腐,说有时候野路子行事有意想不到的效果。朕认真想想,这事这么办的确合理。既可查情失态真相,又不耽误赈灾。”
“原来是镇北侯。”林萧念叨着说,他看齐君慕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心底是又气又好笑又担心,他道:“皇上宠信镇北侯是皇恩,他倒好,想一出是一出,边关带回的任性习性都教皇上这里了,简直是胆大妄为。”
让皇帝恩宠沈念,这本来就是林萧提出来的。新皇的恩,是宠也是罚。沈念接二连三抗旨,皇帝颜面无存,加上北境军之事,沈念必须被皇帝抬得高高的,日后落下来时才能让人轻而易举的接受。
但这沈念也太嚣张了,这种瞎胡出主意的气焰必须给他压下来。
“朕倒是觉得这么出其不意来一次挺好的。”齐君慕幽幽道。
林萧:“……”
效果放在那里,他无话可说,不过有些话也该和沈念说道说道。
林萧隐隐有些头疼,他总觉得沈念在齐君慕跟前,日后很多事都会不受控制。早知道当初也不顾忌什么民意,在沈念赶回京城时,便直接以他抗旨不尊藐视皇帝为由,夺了他的兵权,关押到刑部。
事后再有皇帝出面放他出牢房,恩赐一些金银,显出皇帝的宽容大度,这事也就这么过了。
只是这么做毕竟不得民心,尤其是北境军那边不好说,当时也想着顾念皇帝的名声。
现在,林萧总有一步走错步步都要走错的感觉,也不知道沈念这个宠臣,还要被皇帝宠信多久才是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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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听到程锦说京城传言纷纷,说他给皇帝出了个馊主意,让平王前去青州的事时,他正准备喝茶,当时就一口滚烫的茶水进了喉咙又被他吐了出来。
他被呛的脸色都红了,拼命咳嗽几声才缓过气。
沈念望着程锦表情复杂道:“你说什么?”
程锦板着脸,又把听来的消息一字一句的说了一遍,然后他问道:“侯爷脸色为何这般,难不成不是你出的主意?”
沈念咧嘴呵呵了两声,他面无表情道:“是……是我,我就是没想到这事都能传出来,这里你盯着……我入宫一趟。”
沈念说走就走,程锦有些担忧的望着他的背影,他总觉得沈念那背影不是想要觐见皇帝,而是要去行刺的。
沈念在宫门遇到了林萧,他知道这不是自己的错觉,林萧就是刻意在这里等他的。
林萧主动上前打招呼,他在这里等沈念等了两天,今天终于逮到人了。
对上左相,沈念也不能不给面子,站在宫门口迎着众人的目光,被左相语重心长的教育了一通,说是皇上还年幼,心性不稳,让他这个镇北侯日常监督着些,莫要让一些乱七八糟的人和事扰乱了皇帝定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