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乌夜天,愤怒之色简直溢于言表。
“那地方有鬼。”乌夜天一张脸沉得像是能滴水,道:“外界之人并不知道,但我们乌家却是清楚,南陵郡是通着万魔窟的,那里面的人,绝大多数都是魔修,且性格排外又伪善,表面上淳朴善良,背地里却都是魔界的走狗——
至于你说的那些流金,有的确是有,但你以为这么多年,为何没有人前去开采?不过是因为,那里是魔修的地盘,谁敢轻易踏足?!还要那寒家,你当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是榜着魔族,才有如今的地位,否则,谁知道寒家是哪个?”
月见微看了眼墨沧澜,心中咯噔一声,意识到问题似乎比自己想象的更严重一些。
“那这件事情,外界竟是一无所知吗?”月见微又问。
“大家族肯定是多少有些知道的。”乌夜天讽笑一声,道:“但多年来,世家和魔界都相安无事,互不相干,谁愿意去当这个打头之人?但又怕被人指着鼻子骂成缩头乌龟,是以索性什么都不多说,只等着无知的人往里面闯。”
魔修行事大多狠辣,修炼到最后便是阴险狡诈,冷血无情,利用夺取旁人真元来提升自身修为者,比比皆是。
但苍茫大陆对于魔修的态度,向来又有些暧昧,但凡魔修不曾威胁到正统地位的,正道素来都是置之不理,毕竟,不管怎么说,修魔也算是一种道途。
“魔修与道修,虽有小冲突,却已经很多年不曾有大战乱了。”乌夜天顿了一顿,接着道:“但魔修蠢蠢欲动,万魔窟霸占着苍茫大陆十分之六七的矿藏,已经不知炼制了多少通天法宝,如今我们千机阁所拥有的矿藏,不足那南陵郡的十分之一厉害,如若来日要战,形势优劣,一看便知。”
月见微:“……”
墨沧澜:“……”
此时此刻,月见微只想杀上归元神宗,将那三位给了墨沧澜脑袋上扣了一只大锅的镇宗长老,给挨个打死了事。
早知南陵郡不是善处,谁能想到居然风土人情如此犀利?
虽说月见微对魔修并无太多偏见,但身为道修,总归是不愿意去魔修窝窝里面耀武扬威的。
什么狗屁的矿藏,什么倒霉的肥沃灵山,全都是梦幻泡影罢了!
纵然墨沧澜去了南陵郡当一峰之主,南陵郡那些人,难道当真就愿意将他们的宝贝拱手相让了么?
答案如何,不言而喻。
月见微颇为不满,道:“归元神宗究竟是什么意思,凭什么将大哥发配到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去?我倒要亲自去问问。”
乌夜天听出玄机,道:“发配南陵郡?这又是怎么说?”
墨沧澜不欲多说,便道:“若是我必要去那处,你们看来,究竟是去得还是去不得?”
乌夜风斟酌了片刻,道:“若定是要去,除了几处莫要踏足之外,倒也不是一定去不得,不如这样,我给你们一本我自己写的书,上面记载了一些那处的风土人情和地形,还有一些禁忌之处,想来对你们会有些用处。”
月见微自然欣喜,道:“那就先多谢了。”
乌夜风起身去取书,只剩下乌夜天的时候,他脸上的神色冰冷了几分。
“我还是奉劝你们,莫要去那个地方。”乌夜天道:“我大哥卧病在床多年,正是因为在南陵郡的时候,中了那里的剧毒。”
当年,千机阁的少主还是乌夜风。
炼器之人,多喜欢走南闯北,寻找适合炼制法宝的材料,乌夜风听说南陵郡有一处流金矿,里面的水流金可让法宝延展性和韧性翻上数倍,便亲自去了南陵郡。
不知怎么,乌夜风招惹了南陵郡深处万魔窟的一位魔主,那魔主发现他是炼器师,且能够利用水流金炼制武器,便让乌夜风给他炼制一样法宝。
乌夜风拒绝了,又因着身上法宝众多,竟是从那魔主手中逃了出来。
然而,千机阁的灾难,才刚刚开始。
“之后,便是魔族入侵。”乌夜天将过程一笔带过,但越是轻描淡写,便越是能让人不经意之间感受到风起云涌,“千机阁尚来不及求救,便已经被攻破了数道门,眼看着数千年的基业便要毁于一旦,我兄长站了出来,只说一人做事一人当,他被那魔修带走足足一月,被送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四肢断裂,双手被直接砍掉,俨然成了个废人——却也不知道是谁干的,我大哥不说,我也问不出来。”
说到这里,乌夜天露出了一丝恨意,手指也掐紧了几分。
魔修向来记仇,行事又大多跋扈,千机阁受了重创,但终究是根基深厚,恰逢乌家老祖出关,那些原本咄咄逼人的魔修便就抱头鼠窜,不知所踪,虽千机阁仍是保住了根基,但乌夜风却是已经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