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沧澜道:“若是傀儡金,炼制成法宝呢?”
洪麓顿了一顿,道:“傀儡金的用处,能惑人心神,控制尸傀,这已经不必多说,但还有两个用处,只怕是这世上罕少有人知晓——一为招鬼,二为破界。”
“……”墨沧澜道:“何为破界?”
洪麓深吸口气,道:“墨峰主有所不知,当年寒无双前辈将三界大门封印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毁了世上仅存的所有傀儡金,只是这件事情,他只告诉了寒家家主,后来寒江在与我同去天冗城的时候,又告知了我。那傀儡金炼制的法宝,乃是鬼界大门的克星,但凡炼制成傀儡心灯,只怕那结界大门,便会顺势崩塌,届时,整个苍茫大陆必是会鬼祟横行,前途未卜。”
墨沧澜感到棘手。
而且是万分棘手,傀儡心灯这名字,他倒是听说过的,三千多年之前那场惊动了大半个苍茫大陆强者的三族之战,便是因着傀儡心灯而起,那时候,起势之人用这把神武,招来了成百上千的鬼修,从南陵郡水寒渊而起,尸骨堆叠,血流漂杵。
但傀儡心灯很早就已经被封印了,再提起这心灯,后世之人只知道是个邪祟之物,却根本不知道这傀儡心灯究竟是用什么东西给做成的。
却不想,居然是傀儡金。
寒无双私下告诉当时的寒家家主,傀儡金绝不可再现世。
从那之后,南陵郡但凡挖到傀儡金,势必是要被封印封存的,纵然毁不掉,也绝不可能流落在外,这已经成了南陵郡各家墨不成文的规矩,而且各家也都遵从这规矩。
而且,傀儡金哪里是那般容易现世的,这三千年来,也唯有洪家零零散散地挖出了三块罢了,且其中两块,只有指头大小,根本无法炼制成器。
各家也都不曾放在心上,逐渐也就忘了傀儡金的恐怖之处。
洪家谨小慎微,每每挖出傀儡金,不管大小强弱,都要将其带到天冗城的藏宝阁,花上重金,让人将那傀儡金封印了,再藏起来,天冗城一日不倒,傀儡金一日不会现世。
然而,洪麓也不曾想到,被誉为世间最牢不可破的天冗城藏宝阁,竟是失窃了,他第一时间赶至那处,循着蛛丝马迹与藏宝阁的长老管事们查了近一个月,才终于将内外勾结的那些坏了藏宝阁名声的杂碎给挖了出来。
然而这又有何用?丢了的傀儡金,终究还是丢了,哪怕杀了那吃里扒外的狗东西,亦是无用。
原本,在回来的路上,寒江还安慰洪麓,说纵然丢了傀儡金,但炼制傀儡心灯最重要的辅材辟邪石尚未现世,没有这辟邪石,这世上绝无炼器师敢碰傀儡金。”
却没想到,更大的惊吓如此这般轻易就出现了。
“若是傀儡心灯现世……”洪麓忧心忡忡,连手指尖儿都是冰凉的。
“那就不让它现世。”墨沧澜望着洪麓,轻描淡写道:“这世上,能炼制出傀儡心灯之人,一只手都能数过来。我会将此事,禀告给宗门,天冗城之外,由宗门去安排,倒是这天冗城,只怕是要烦劳洪家主,再亲自走一趟了。”
洪麓叹了口气,道:“事已至此,只能暂且现行如此了,但那位炼器师,脾气性格极为古怪,轻易不会出来与人见面,我在他面前,也没什么面子,不能确定他是否会理会我。”
墨沧澜道:“总要先试试再说。”
洪麓虽说叫着寒江一起过来,但与墨沧澜言简意赅地说了几句之后,便径直回去,在山门口遇上了匆匆赶来的寒江。
寒江望着面色抑郁的洪麓,道:“究竟出什么事了?我问洪图,他只说你叫我过来,怎地这么快就走了?”
洪麓道:“才方从天冗城回来,便又要再去天冗城一趟了,傀儡金丢了,伴生的驱邪石也被夺了去,若是那位炼器师再接了冯长道的委托,恐怕整个南陵郡,都岌岌可危了。”
寒江:“……”
定了定神,寒江道:“只你我去,怕是不成,我先让人去探探口风,看那炼器师究竟喜欢什么、想要什么,再带着厚礼,登门拜访。”
洪麓望着寒江那双温润的眼眸,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似的,原本还慌乱不堪的心跳,逐渐静了下来。
晚风萧萧瑟瑟,时不时发来乌夜枭的啼鸣。
洪麓望着背对着夕阳的寒江,道:“若是傀儡心灯现世,三界大门破碎,鬼族魔族,重现人间,天地再次回归三千年前的活地狱……”
“那又如何?”寒江拉过了洪麓垂在腿侧的手,温言缓语道:“届时,不过是你我并肩而战,共同御敌,同生共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