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见微道:“我方才,看到山间有野兔子野鸡,我去给你抓来烤着吃。”
墨宸霄化成一条细长的小银龙,挂在月见微的手腕上,晃着脑袋道:“我和爹爹一起去。”
月见微点了点他的小脑袋,道:“好。”
然而,月见微刚准备转身,忽而视线便被一只从身后飘到眼前的黑色蝴蝶给吸引住了。
月见微一愣,抬起手来,任凭那只彼岸蝶落在他的指尖儿,翕合扇动着翅膀,颇为亲昵地在他手上一动不动。
在此之前,墨沧澜已经站在山中,看两人在湖中嬉戏许久了。
他看到月见微那般开心地拖着小银龙在湖中翻来覆去上蹿下跳,一派其乐融融的祥和模样,竟是舍不得打扰,便像是个木桩似的,在那里看着这岁月静好的一幕,原本无论如何都压不下去的疯意,竟是就这么如同被浇了水的火,滋地一下子熄灭了。
原来他不是没有解药。
而是他的解药,便是月见微。
然而此时的月见微,却呆呆地站在那里,像是被人下了定身咒似的。
“明明已经到了门口,却过门而不入,你是不想见到我,还是害怕见到我?”一道低沉华丽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月见微被揽入了一个结实温暖的怀抱中,只听得墨沧澜低声在他耳边道:“你只惦记着这小崽子,就不怕我吃味儿生气?”
月见微眼眶有些发酸,但听到这话,却是突然又蹦出了一股怒气,他用力拍了下墨沧澜环抱在他胸前的手,咬牙切齿道:“你竟是还敢恶人先告状了,我可是听说,你在这里,有权有势,佳人在抱,连儿子都给生了,我算什么东西,还值得被你惦记着?”
墨沧澜心知他必然一路上听了无数风言风语,否则也不会过门不入,直接抱着小崽子便赌气跑了。
墨沧澜的声音带了几分委屈之意,道:“你尚未了解真相,便这般猜忌我,殊不知我这些年,过得也是辛苦不已。”
月见微一顿,转过身子望着墨沧澜的眼睛,道:“你怎么了?”
眼神对上眼神,一瞬之间,两人要说什么话,竟是都忘了。
已经多少年不曾见到他了?
幻想过多少次再见面的场景,如今真的见到了,月见微竟是发现他许多原先设想的话,竟是都说不出口了。
他原本对墨沧澜还是有数分怨怼,怨念他不曾来寻过自己,埋怨他竟是在自己苦苦修炼的时候,和别的人暧昧不明关系甚为密切,也有几分小小的自卑,总是怀疑自己似乎与他的差距越来越远……反正,就是超委屈超可怜的。
月见微嘴巴一扁,眼眶便红了。
墨沧澜回过神来,用力将月见微揽在怀中,按着他的脑袋,声音中是难以抑制的动容,道:“微微,我等了你许久,也找了你许久,如今你回到我身边,我所有的筹谋,都不曾白费,我等着一天,等了太久。”
月见微的声音里带了几分哭腔,道:“你才没有找过我,你就是个骗子。”
墨沧澜叹了口气,道:“自我出关之后,紫泽仙陆前往所有小世界的通路,全部都被封闭了,这二十年,甚至罕少能看到飞升紫泽仙陆的修士,究其根本,便是紫泽仙陆的灵脉体系日渐崩溃,山神封闭了所有可能消耗灵脉的道路,根本不允许有人飞升,上面的人,亦是同样不可去下界。”
月见微不曾想到竟有这么一层原因,当即便将那些悲春伤秋赶出脑外,吸了吸鼻子,抬起头道:“我先前也觉得奇怪,义父和意寒爹爹离开的时候,信誓旦旦说有了消息便告诉我,可直到我飞升,都不曾接到他们的消息,而且,苍茫大陆所有人的修为,似乎都停滞不前了,我便猜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本以为是苍茫大陆的问题,没想到,是来自紫泽仙陆的。”
“父亲和爹,在前往安放灵脉之灵的时候,消失不见了,直到现在都不知人在哪里,我心中亦是担心。”墨沧澜将他眼底的泪痕擦去,沉了沉眸子,道:“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多不胜数,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且听我日后,慢慢与你道来。”
“义父和爹爹不见了?”月见微急切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挺久了,但没你离开我的时间久。”墨沧澜叹息不已,灼灼盯着月见微,道:“我说了,那些事情三言两语说不清,父亲和爹的事情,也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急也无用,我现在心情根本平复不了,我不想说别的事情,只想与你谈情说爱,微微觉得可好?”
“……”月见微有些脸红,然后他心中有几分甜蜜,低声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