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果然爽利,我开诚布公道:“你昨晚忽然到我房间,今天又出现在面铺前,对梁挽说我失了记忆,这是什么意思?”
李藏风道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给了我一个无比坚定的眼神。
“你是老七,我比任何人都能确认这一点。”
我问他:“凭什么确定?”
“骨架、掌纹,甚至是你行走时的脚步声,都可以让我确定。”
……完蛋。
我本来以为没了伤疤,变了瞳色,便是铁证如山。没成想铁证如山背后还有一层铁证如山。我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细节,他竟全部放在心上,日夜研究,时时回忆,仿佛我的身体已成了他的记忆。也似乎我身上一切细微处,都值得他来回反复地品读。
一个人对你用心到了这等地步,那否认也无用,不过徒增笑话,多几分让人脑补的余地罢了。
我在这边细细感动时,李藏风忽的把目光一沉,用一句话终止了我的感动。
“你之前说你在乡下务农,我知道那是撒谎。”
“因为我看着不像是个乡下人?”
“你更像个常困于某处,不能得见天日的人。”
……常困于某处?
你不会觉得我之前消失是被梁挽囚禁了吧?
我原来觉得这个脑洞是天雷科天雷属天雷种,现在想想在他这种扛雷达人身上,这都已经不算是特别雷的梗了,这都属于常规脑洞了。
结果李藏风说:“怎么?你想让我亲自去查证一下你的谎言?方即云这个名字不多见,我随便找人一查就能查出来。”
我马上道:“不必,那些的确是谎言。”
李藏风的嘴角微微扬起,看不出这弧度是因着讽刺还是胜利。
“是你的好表哥叫你撒的谎?”
“是我自己想撒谎,与他没有关系。”
李藏风再进一步:“那他到底是你的表哥还是别人?”
“是一个朋友,在我困难时给了我一个栖身之所。”
“什么样的朋友得藏头露尾,不让你去见故人?”
我皱了皱眉:“他只是在担心我,是你对他存有偏见。”
李藏风笑了笑,他这人从前不知道笑字怎么写,所以一旦笑起来就不正常,那嘴角像僵僵的蚯蚓似的,一节一节地蠕动,彻底破坏了他脸上的俊与美,可我却知道他在笑什么,所以内心憋了吐槽,只在脸上露出了为难。
“你说我对他有偏见,可我坦荡,他却如何?”
“他有难言之隐,无法坦荡。”
李藏风不信:“你若真要在我面前回护他,至少告诉我他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