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不怎么怕,反正这脸是可以拿黑粉涂一下的,梁挽的冤屈我也是一定会洗清的,那通缉令就算再显眼再多也是暂时的。
不变的是我,不变的是他,不变的是这世道的人心,还有我们的人心。
那青胡子和白胡子眼见我无法被说通,那眼神就跟着犀利起来了。
我呢,依旧是一手持刺,一手拿刃,看着像个左右互搏的架势,似乎一只手可以对付一个人,两只手就可以把他俩都怼了。
于是他们就不按我的套路来。
这两个胡子不和我玩什么左右夹击,他们一前一后绕到背后,专门给我来个前后夹击。
这次是白胡子在前,在左上方,青胡子在后,在右下方。
我再看那白胡子,就觉得这人实在很怪,明明他面孔老如枯树,指尖却柔如嫩叶,从脸到手指几乎显出不同的年龄层次,脸部仿佛打了锐化效果,手上和加了柔光特效,连滤镜都用得不一样了。
这个人肯定把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养护一双手了,他额头皱纹一紧能夹死苍蝇,手上却白白嫩嫩得很,说明他爱这双手,远胜过爱脸。
这么护手的效果就是,他一抬指,像捻一朵轻轻润润的兰花。
他抬起五根柔软的手指,就有五根更柔软的针从指尖发出来。
这些针竟仿佛比刚刚的针更软,像五根头发丝似的,遇着风看歪了,针头往下垂了,竟以一种垂直下落的速度插在了地上。
我一愣,我还在想这人搞什么把戏呢,结果忽见阳光下银光一闪,我心中一寒,马上明白了。
这细细软软的针上连了几乎看不见的银丝,银丝就系在这白胡子的手腕上。这五针落地,五根莹亮丝线拦在我面前,如天蛛落网,似银蛇吐露,看着不太好惹的样子,以我丰富的阅读经验来说,这几根线要么是硬度很高,要么是线上沾了毒,反正不能轻易碰的。
既不能碰,它们就一下子就封死了我的前路。
青胡子见我前路被封,赶忙出手。
他一甩袖,两道袖子像被风口撕开了一般,露出整整十根青针。
这袖子和个无底洞似的,这俩人咋跟针口批发商似的?这种袖藏青针的法子不怕晚上睡觉把自己给扎死?
这时那青针靠着我飞去,我本来该躲的,我可以躲开的。
结果那银丝也跟着动了起来,只因那白胡子忽的向我冲过来,他手腕上扬,那丝线就跟着朝我封过来了。它们从静止到运动只用了秒,像几根平面里的线活了过来,果决、迅速、快到了极致。一刹那间几根细线活成了吞人的蛇,动成了割脖的线。
前有线后有针,这二人想缝的是我的性命。
这一招阴毒、狠辣,但也用的非常新鲜,叫我大开眼界。
我心情不错地欣赏了一下,我就知道该开始动动了。
那十根青针冲我飞来,我下半身动也不动,上半身却急速甩动一只手,持着分水刺的手。
分水刺细长,挡东西本就勉强。
但这不要紧,要紧的是因为它细,它轻,舞动起来反而更容易,也更迅猛。
我随手一甩,就把一根分水刺舞出了残影,它如今舞成了一个刀枪不入的圆,十根青针甩过来,五根被甩脱,另有三根青针竟是原路返回,顺着那青胡子飞去。这人大惊失色,匆忙在地上一滚,狼狈不堪地躲了。
那五根银线也冲我袭来,我右手拿着金睛刃,在左手出刺的同一时刻,匕首迅速飞劈,在半空中划出一道痕,又把刀刃一翻,却不是为了切砍这丝线,而是把它收束、聚拢,使得他的线缠在了我的刃上,这线就成了我的线。
七哥的力气你是知道的,他可以一口气打飞十头牛。
我虽不如他,但一口气打飞九头牛还是没问题的。
于是我的金睛刃上缠了线,我再用手臂猛地一拉,那白胡子就跟着被拉过来了,整个人脱离了地面,像风筝似的被我扯过来,我却在半空一个翻转刃身,一身巨力道撤回,他自然得直扑到地面上,发的一声惨叫凄凄厉厉,原来是腿上扎进了那插在地上的五根软针。
什么叫作茧自缚,什么叫针扎自己身上?这就是啊。现成的例子呢。
我眼见白胡子这凄惨模样,提醒道:“你若只是为了通缉令上的赏金,现在滚还来得及。”
白胡子疼到皱纹爆炸,抬起头来看我:“若我不止是为了赏金呢?”
我还在想他这句话啥意思,那青胡子忽的大吼一声,冲我扑来,这下似是青针使完,只剩一双肉掌可用了。这白胡子也不甘落后,不顾腿疼就冲我下盘袭来,一双软软的手如纸片一般飘来,看样子是想攥住我的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