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除了猛叹气直摇头,我还能干什么?
本来我释放过了杀性,又被阿渡连番警告,已经对与老薛成为敌人这件事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可如今他这般坦诚,如此报恩,反叫我无所适从,不知怎样才能狠下心肠。
告别了薛灵灭后,我去茅厕一顿小解,这地儿的厕所其实男厕女厕都一个样,全用的恭桶。我反正是捏着鼻子解放了膀胱,就去与李藏风他们汇合了。这一路上我顺便把暗桩和护卫的班次悄悄记了一下,总觉得这个知识点稍后得用上。
遇到李藏风,他正一个人坐在石头凳子上,横眉冷目地观察四周人,又鉴于老太太的人设是讲究排面加德高望重,没一个不长眼的大侠少侠敢靠近他,而梁挽那边在阿渡的多次智障攻击之下,终于排掉了百分之五十的搭讪,剩下百分之五十似乎觉得只要能把风流美寡妇娶到手,多个傻儿子也不错,所以还是过来搭话了。
我一回来,我赶紧冲着李藏风去,李藏风一见我,赶紧地伸出手臂,把我拥在怀里,这场景其实非常和谐,一个身高一米八的孙女充满少女气息地投入一个一米九的老太太的怀里,这就是女子篮球队的典范了。
我赶紧把薛灵灭的事儿说了,并道:“消息这么快就走漏,会不会是许家人卖了你?”
李藏风却道:“如果是许家人出卖的消息,那这消息里就会提及我们扮成了谁,如此一来,我们一进门就该被护卫叮住,根本就不能自由来去。”
我疑道:“那你觉得还能有谁出卖了你的消息?”
李藏风分析:“梁挽在梅州的假身份已经暴露,而我之前有去过那面摊,倘若有人看见,难免生出疑心。况且封青衫手里的犯人被人劫走,他们必定知道我参与过营救梁挽,如今正与梁挽一块儿查案。”
我诧异道:“所以这次宴会,根本就是为了把梁挽和他的朋友引来?”
李藏风点头:“极有可能。否则血衣侯不会在他的杀手被劫后,还大张旗鼓地办宴会客,这不符常理。”
我激动地差点要拍大腿,手掌却被李藏风握住,他似乎想到什么,炯炯有神地看着我,问:“别的我都能想通,只是那薛灵灭为何把如此重要的消息透露给你?他如今是接星引月阁的头牌杀手,他这么干,不就等于背主了么?”
为什么空气里的味道闻着像变质了的醋?
哦,是有个醋缸发酵了。
我无奈道:“他之前在悬崖那会儿,受过我的恩,也算受过你的情,他不过为了还恩情罢了,你的意思是什么?”
李藏风道:“他拿这么重要的消息来还恩?会不会……”
“会什么?”
李藏风左犹豫右迟疑,仿佛是看见我的脸色越发和善,他晓得自己该说什么了。
“会不会他也对曹几何生了疑心?一个人若学会自己思考,自然不会再愚忠下去。”
我想了想,这个可能倒不是没有,我问他曹几何和正阁主如何,他不答曹几何也就罢了,他连正阁主的消息也不说,不知是回避些什么。而且悬崖那次我也和他提了几个杀手的死,他若把这阴谋论记在心里,回去就该好好查查才是。
我再想想,薛灵灭能看出许孙女是我,自然也能怀疑许老太太是李藏风,但这里白道黑道高手众多,其中不乏和接星引月阁有仇的人,他再怎么大胆,也只能试探身份,不敢当众刺杀,这样讨不到什么便宜。他倒有可能在李藏风离开侯府后,进行跟踪刺杀。
至于梁挽和阿渡,这二人都不是薛灵灭的目标,消息里也只提到李藏风会来,说明我们的身份暂时没有暴露。
分析了这么一通,咱们就决定了。
假装无事,继续赴宴。
但得小心谨慎,酒水什么的能不吃就不吃。
大家伙寒暄地差不多了,就依次去“四方堂”就席了。
这四方堂吧,说是个堂,其实就相当于一个四方大操场,边缘都是方桌方椅,中间就给空出来一片儿地,专门给人展示商品用。
我瞄了几眼来人,这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的,我却没几个认识的,李藏风察觉到了我学渣般迷茫的眼神,就开始给我补课了。
他指着左边几个人,轻声道:“这是太微山的“以大博小”纪曾微,他背上戴着一柄青锋巨剑,剑法极高,据说极可能成为下一代掌门。”
设定有点长,只记得了“以小博大”。
梁挽见李藏风开始背设定,也加入了背设定大军,指着右边道:“这是雁山派的‘柳下雁’柳长汀,那是屏山派的‘一剑搏九州’素元州,还有花间会的‘月下花娘’卓轻娇,发仙门的‘晴天有影’左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