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妧仔细听着苏嬿话里的一个字,面上不露声色:“太后前几日召我过去的时候,确实赐了些药,可那药不是琼玉膏啊,只是普通的去疤的药而已。”
“你说谎,”苏嬿可怜娇弱的样子端不住了,露出了她惯有的张狂模样,“那日太后明明让钟嬷嬷取了琼玉膏给你用,那琼玉膏是用一个赤色的琉璃盒子装着的,钟嬷嬷给你用了指甲盖那么大一点,不是吗?你敢说不是吗?”
知道的可真是清楚啊!
那日在正殿太后说的话和偏殿里钟嬷嬷替她上药的情形都知道,这眼线的身份倒是渐渐清晰了。
苏妧回忆了一下,那天在这两个地方都出现过的宫人似乎只有一个,她大概记得她的样貌,只是不知她叫什么名字。
苏嬿见苏妧怔怔的出神,不理会她了,急道:“你到底帮不帮我要药啊?”
“我怎么可能帮你要药?”苏妧一口否决,她想知道的事已经知道了,不想再跟苏嬿多说一句话,拉了青竹,转身便要走。
苏嬿还没得到自己想要的,哪里会放苏妧走,故技重施,伸手去拉扯苏妧的衣服。
前些日子在侯府花园,苏妧由着苏嬿拉扯她,本是有意为之,如今一切都已尘埃落定,苏妧不必再用故意受伤去躲避什么人或者什么事,自然也不会再任由苏嬿欺负的机会。
“你放手!”苏妧回头斥了一句。
苏嬿清楚她这个姐姐虽个子比她高了小半个头,可力气却小的很,根本奈何不了她,越发用力抓紧苏妧的衣摆,有恃无恐的说道:“我不放,你不答应替我去求药,我就不放。”
苏妧急了,用力一巴掌拍在苏嬿扯着她衣服的手上,苏嬿的手瞬间红了一块。
苏嬿大怒:“你敢打我?从小到大,连母亲都没打过我一下,你竟然敢打我!”说着,手就抬了起来,作势要打还回来。
电光火石之间,在场的谁也没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听苏嬿闷声一哼,砰的一声双膝跪地,趴到了苏妧脚下。
不远处有一颗小石子,滴溜溜的滚了好远。
苏妧被眼前这一幕吓了一跳,抬眸瞧了瞧四周,路的两头看不见半个人影,只西侧不远处的一片柏树林,偶有风吹过,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响声。
气氛有那么一点点诡异,苏妧实在也不是个胆子大的,见苏嬿跪在地上疼的直哼哼,无暇顾及她,拉着青竹扭头走了。
苏妧回到太后宫中,原本想立刻把她知道的关于眼线的事禀报太后,可才到太后寝殿前,便被钟嬷嬷拦了下来。
原来太后早膳时贪嘴,多吃了两块炸春卷,用过早膳后不久,胃里便有些不舒服,这会正在殿内歇息,嘱咐不许人进去打扰。
苏妧听说太后病了,忙问钟嬷嬷:“可有宣太医?”
钟嬷嬷摇摇头,回道说:“太后说是小病,不让宣太医,说躺躺就好了。”
苏妧已经通过苏嬿的口大概猜到了如贵妃的眼线是何人,剩下的,便是要找个法子,把这眼线有凭有据的抓出来。
来的路上,苏妧原本没想到要怎么抓这眼线合适,这会听闻太后身子抱恙,思量了片刻,倒心生一计。
苏妧忙将眼线的事和自己的计划一并告诉了钟嬷嬷。
钟嬷嬷听完苏妧一番话,深深的望了苏妧一眼。
眼前这小姑娘娇俏俏的站在廊檐下,两只小手交叠放在身前,端的是一副乖巧可人的模样。临近正午的阳光自东方斜斜的照在她脸上,将她玉白的半边小脸照的微微有些透明。
瞧着恍如瓷娃娃一样的一个人儿,难得还是个机灵有主意的。
钟嬷嬷笑了笑,冲苏妧一福:“姑娘的话,老奴都记下了,这就照姑娘的话去办。”
钟嬷嬷跟在太后身边几十年,连皇上、太子都要让两分薄面的人,苏妧哪敢受她的礼,慌慌张张的屈膝回了一礼。
钟嬷嬷转身进了太后的寝殿,苏妧也回了自己住处,只等一切准备好,请贼入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