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顺没再劝苏妧用早膳,转身出了殿张罗轿撵的事去了。
苏妧一路心神不宁的回到慈安宫,入了宫门,见宫内一切与常日无异,倒不像是发生什么事儿一样,心里有些意外,想着寻常这个时间,太后刚用完早膳不久,一般不是在暖阁休息就是在佛堂礼佛。
苏妧顾不上回自己住处,直接往后院去见太后。
说到见太后,苏妧心里是有些忐忑的。
这世道对女子多有苛责而不公,男人花天酒地、始乱终弃,叫风流倜傥,女子不能从一而终,名节受损,便是水性杨花,不守妇道。男女之间若是生了不该生的事,受世人唾弃的,大多也都是那个女人。
苏妧并不敢确定太后会怎么看待她被人下了迷.药这件事,更何况,太子还因为这事打了勋国公府的四公子,不知太后会不会因此迁怒于她。
苏妧胡思乱想着,眼看离佛堂越来越近了。
钟嬷嬷候在佛堂前,见苏妧远远的走过来,迎上前来:“姑娘身上可都好了?”
没问昨日去哪里了,问的是身子好了没,显然钟嬷嬷知道昨日的事。
苏妧也不扭捏作态,点点头:“多谢嬷嬷关心,都好了,”一顿,“太后可是在礼佛?”
“太后和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在佛堂里说话呢,”钟嬷嬷笑笑,“姑娘要见太后,老奴这就叫人进去替姑娘禀报一声。”
钟嬷嬷转身进了佛堂,不过一会儿出来,招手叫苏妧过去。
苏妧跟着钟嬷嬷进了佛堂。
甫一进门,还没敢抬头,只听太后声音道:“你先出去吧。”
苏妧下意识微微抬眼,刚好瞧见裴瑧大步往外后,路过她身边时,裴瑧温柔却也热切的目光毫不避讳的直直望向苏妧。
苏妧可不想当着太后、皇后和钟嬷嬷的面和裴瑧眉来眼去的,裴瑧看她,她忙别过脸,跟着钟嬷嬷快步往里走。
裴瑧脚下的步子越来越慢,临出佛堂时,又回过头,微蹙着眉深深的望了苏妧一眼。
苏妧行至太后身前,敛衣跪地,磕了个头:“臣女给太后请安。”一顿,昨日的事却不知要怎么说起。
太后垂眸望了望苏妧那一抹纤细的身影,轻叹一口气,微微侧首冲钟嬷嬷道:“把她扶起来,你先下去吧。”
钟嬷嬷依着太后的话,把苏妧扶了起来。
因是在佛堂里,太后和皇后都坐在蒲团上,太后指了指她身边空着的一个蒲团,冲苏妧道:“坐下吧。”
苏妧道了声是,在太后旁边的蒲团上坐下。
昨日虽是下了大半夜的雨,今个一早起来却是个大晴天。明媚的阳光隔着雕花窗棂打进来,投下或明或暗的斑驳光影。
太后手里捻着佛珠,语气淡然如常:“这儿就哀家和皇后,你也不用不好意思,昨个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同哀家说说。”
其实苏妧也不清楚昨日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能肯定的是,她出宫的时候还好好的,一定是在勋国公府中的迷.药。
在勋国公府的花厅吃酒的时候,苏妧和其他贵女吃的是一样的菜肴,但喝的酒却不同,苏妧隐隐觉得问题出在那瓶桑葚酒上,可碰过那瓶酒的并不止一人,就苏妧知道的,便有许成安、许茹雅和那个叫珠翠的丫鬟三人,其他的厨房或者酒窖里的小厮丫鬟又有多少人经过手,便无从知晓了,至于是他们中的谁下的药,苏妧更是无处去查。
对于自己不能确定的事,苏妧从不乱下结论,太后问她昨日的事,她也只是原原本本的将昨日到勋国公府以后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叙述了一遍。
苏妧说完后,太后一时没有说话,倒是皇后缓缓开了口:“昨个本宫得知这事后,特意连夜派了人到国公府去查,昨日你在勋国公府用过的碗碟,吃过的东西,都查过了,药是被人下在酒里的,夜里许成安醒过来后,也让人审讯了,他只承认有意轻薄你,并不承认那药是他下的,现在下药的那个人一时还确定不了究竟是谁,”一顿,“你是在勋国公府出的事,勋国公府虽是本宫的娘家,但本宫不会偏袒,这事还会再查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