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熟悉的低沉声音从头上传来,苏妧抬眼看了看,正对上裴瑧满是担忧的目光。
知道是裴瑧来了,苏妧松了口气,靠在裴瑧怀里,不过多久便昏睡了过去。
等苏妧再次醒过来时,发现正躺在自己禅房的床榻上。
房内点着灯,光线昏黄,不知是什么时辰。
苏妧抬了抬头,只觉得脑袋发懵,索性又躺了回去。
床榻前放着一扇山水屏风,屏风那边,隐隐传来两人的说话声。
“宫里的情况和原先料想的差不多,如贵妃勾结了勋国公,试图逼宫,幸而发现的早,赶在闹出事之前,把人拿下了。”这是裴瑧的声音。
太后轻喝一声,“这些人真是无法无天了,这种谋权篡位、大逆不道的事也做的出来!”
片刻沉默,只听太后又道:“皇帝现下情况如何?”
“先是出了裴珅的事,接着如贵妃又闹了这么一出,太医说皇上接二连三动气,伤了肝脾,加上本来身上的伤也未曾痊愈,现下的状况不是太怎么好,人瞧着也不如前段日子精神。”
太后叹了口气,“既然宫里的形势稳定了,皇帝又龙体抱恙,哀家也该早些回去才是,你回头让人安排安排,明个便起驾回宫。”
“是,孙儿臣恭送祖母。”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便听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
苏妧知是有人来了,翻了个身,向内侧躺,闭上眼,佯作还在睡。
裴瑧走到床前,探头看了一眼,将苏妧身上盖的一床夏被往上扯了扯,转过身,一撩衣袍,在床沿坐下。
苏妧知是裴瑧来了,她念着昨日发生的事和许茹雅说过的话,想和裴瑧说话,可自打两人互相知晓的重生的身份后,苏妧这段时间都没有主动和裴瑧说过话,一时又不知怎么开口。
苏妧缓缓睁开眼,黑白分明的眼珠儿动了动,才想转过身看看裴瑧在干嘛,却听裴瑧先开了口,“醒了?”
“嗯。”苏妧应了一声,转过身,抬头看了裴瑧一眼。
裴瑧看起来比上次见他时清瘦了一些,眼下隐隐可见清淡的黑晕,显然这几日他过得并不清闲。
苏妧有些心疼,却又不好意思一直盯着裴瑧的脸看,只能时不时的用眼睛余光悄悄的看上一眼。
而裴瑧对苏妧则直白的多,上次两人不欢而散以后,裴瑧一直没能找到机会和苏妧好好的说上话,近来宫里事又多,裴瑧迫于形势,怕宫里情况万一控制不住会有危险,不得不把苏妧和太后一起送到寺里来。
不过分开短短几日,但对于裴瑧而言,不能见到苏妧的每一日,予他都是度日如年。
今日好不容易见到人了,裴瑧自然是要看个够的。
面对着裴瑧这样温柔却又热情的目光,时间久了,苏妧有些不好意思,稍稍偏过头,轻声道:“我想喝水。”
“好。”裴瑧应了一声,起身端了杯温水来,又把苏妧扶了起来。
苏妧靠在裴瑧身上,喝了大半盏水。
裴瑧将茶盏放到一旁,又问:“饿吗?要吃东西吗?”
苏妧也不知睡了多久,这会才醒过来不久,倒一点儿也不觉得饿,摇摇头,“我不饿,现在什么时辰了?天还没亮吗?”
裴瑧轻笑,“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现在不是天没亮,是又黑了。”
苏妧近来睡的一直都不好,昨个不知是见到了裴瑧还是实在是太累了,竟然睡了这么久。
苏妧转眸看了看窗外,想起昨夜的事,禁不住又问道:“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前日夜里如贵妃连同勋国公,派人悄悄围了皇帝的寝宫,想发动宫变,逼迫皇上放了四皇子。裴瑧一早便留意到这二人有些古怪,提前做了布署,两方激战一夜,成功将如贵妃和勋国公等一众乱党,统统拿下。
昨个一早,裴瑧派了莫忘带人去查抄勋国公府,结果到了傍晚,莫忘急匆匆派人回来,说许茹雅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