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习惯了不将负面情绪展露于外,在容妄的面前也表现的云淡风轻,但面对此情此景,心中没有半点感怀是不可能的。
时日久远,儿时那些快乐与痛彻心扉,似乎早都在外面朦朦胧胧地隔了一层轻纱,失去了原本的鲜明和激烈。
叶怀遥的手放在自己卧室的门上,片刻之后,还是收了回来。
他摇摇头,打算离开。
然而就在要转身的时候,身后突然刮来一阵风,将被他忐忑之下不小心推开一道缝的门吹的大敞。
叶怀遥想把门掩上,一回头,却无意中瞧见里面挂着一幅画像。
他见到这画像就是一怔,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忍不住凑到近处观察,这回倒是看得真切。
只见画像上的青年白衣佩剑,风姿卓绝,回眸间眉眼浅带笑意,就像在温柔注视着观画之人——正是他自己。
以叶怀遥这种见惯名画的行家来看,这幅画的画工说不上出类拔萃,但勾勒间却完全将他的表情shén • yùn付诸笔端,显见作画者对叶怀遥非常熟悉。
容妄身为魔君,却没有任何的家眷伴侣,因此偌大的寝宫中也只有他一个,十分冷清。
叶怀遥以为这些地方都没人住,完全抱着一种逛故宫般的心情在里面转悠的。他向来知礼守礼,虽然容妄有言在先,但叶怀遥也只不过是以客人参观的身份,在大面上欣赏一番。
他没想到,最后竟是被自己的画像给吸引了进来。
这房中还不止一幅画像,除此之外,桌面上堆着一摞信件,笔尖沾墨的毛笔搁在笔架上,床上还有被褥,明显是有人将这里当做了居住之处,书房卧室都当一处用了。
这人。
叶怀遥心情复杂,忍不住叹气出声:“容妄啊……唉。”
容妄的枕头边上还放着半幅染血的衣袖,要是被不知情的人瞧见了,一定又会觉得魔君变态,说不定是拿着杀了什么人之后留下的纪念品,特意放在枕边伴眠。
叶怀遥倒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自己的衣袖。
他想了许久才记起来,这袖子是容妄还叫阿南那会受了伤,自己撕下来给他裹伤口的,血也是容妄自己的。
他心里一时涌上百般滋味,愁的不行,简直想直接倒在床上打个滚喊两声。
但明圣好歹记得这是魔君的床,不可以随便上去躺。
他终究只是默默站了一会,教养良好的没有再乱翻其他物品,悄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