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啸此话一出,瞬间让阁楼陷入了寂静,就连陆欣也是神色动容。
权利与责任,向来是捆绑在一起的,皇权也不应该例外。
元烈目光微沉,
“老三,这些场面话,骗骗外人也就得了。兄弟之间,还要装出这一副德行。说大话可不是什么真本事。”
元修倒没开口,只是坐在桌角,神情淡然。对于他来说,这二人针锋相对,是好事。
元啸长叹一声,言辞突然变得格外恳切。
“为什么?我们兄弟三人,虽不是一母同胞,但都是父皇骨血。怎么会变成这般境地?非要斗个你死我活吗?”
元烈目光灼灼,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大笑不止。
“皇位只有一个,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么残酷。如果你还是这么天真,那我劝你现在退出,还能落得个寿终正寝。”
元啸只是摇了摇头,目光愈发坚定。
“起初,我争着皇位,只是自保。但如今,我的想法改变了。你们,根本不配做大夏之主。”
说完,他直视元修,语气拔高。
“一个欺世盗名之辈,胸无点墨。只是为了那一些可笑的名声,维护自己可怜的自尊心。天下学子如果都如你这般,我大夏还有什么未来?”
接着,他又看向了元烈,目光锐利如刀。
“草菅人命,视百姓为杂草,挡你路者,皆可灭杀。刚愎自用,视天下人为棋子。你很纯粹,纯粹到只为自己。”
元修哪里还有淡然的模样,这是他的痛处,岂能让他人随意触碰。
“三哥,你自己呢?搞什么决断堂,还不是为了收买人心,留下一个明察秋毫的美名。大家的目的不都是一样,孰优孰劣,你分得清吗?”
元烈倒是神色不改,方才元啸说的这些,他自然是承认的,而且,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
“三弟真是失态,兄长都不叫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才是处世之道。世人大多只看表面,已经死了的人,可不会再发声了。”
元啸又是一阵摇头,苦笑道:
“看来,我们兄弟三人,已经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了,难道真的要到这一步吗?”
元烈轻笑一声,看向了石开。
“我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没有将你斩杀,现在动手,怕是已经晚了。”
石开没有意外,只是拱手道:
“那我还得谢过殿下,不杀之恩。”
元烈摆了摆手,扫视全场,
“论长幼有序,我身为父皇长子,继承皇位最是合理。论领兵作战,我十二岁进军帐,大小战斗数十次,单是军功就足够封侯拜将,军部士卒以我马首是瞻。论帝王心性,我从不被旁人裹挟,若不是楚雄脱逃,玉宝斋只是我的私人财库。试问,你们谁能做到?”
元啸此刻也沉默了,大哥的能力最为出众,但这并不是他滥杀无辜的依仗。
不过元修却是开口了。
“我自知根基薄弱,父皇也从未对我有所青睐,但我不服,也想争一争。我知道,我可能只是父皇的磨刀石,但那又如何?可怜的自尊心?我不否认,但凭什么皇位不能由我继承?”
元啸听到此话,定了定神,轻声道:
“话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谈的了,告辞。”
说完,便领着石开等人,出了阁楼,踏步离去。
元烈稍稍撇了一眼元修,站起了身子,也出了阁楼,头也不回。
“六弟,你好自为之。”
元修没有开口,只是目光愈发阴沉。
石开这边,一行人跟在元啸身后,谁都没有开口,俱皆沉默。
直到出了凌烟阁,陆欣辞别了众人,元啸才开口道:
“石统领,今日是把话都挑明了,未来几天,怕是不会太平了。”
石开微微点头,抬眼正好看到了裴牧熏。
“表哥终于出来了,害我在外面担心了好久。”
元啸扬起嘴角,目光戏谑。
“我看你不是只担心我吧,幸不辱命,石统领被我完完整整接出来了。”
裴牧熏耳朵一红,轻轻扫了一眼石开。
“谁要管他了,死了才好呢。”
石开有些无语,倒是身旁的蒋灵之若有所思,抓紧了石开衣角。
元啸见状,只是笑了笑,上了停在门口的一辆马车,笑道:
“父皇七日后要举行祭天大典,给我分派了任务,接待别国来宾。我这就得去礼部一趟,熟悉名册。对了,九弟让你有空去见他一面,好像还挺急的。”
石开点了点头,目送马车走远,接着转身将蒋灵之扶上了马背,自己倒没有上马,只是小心得牵着缰绳。
“裴小姐,杨兄,今日多谢了。若不是殿下及时赶到,我怕是会惹出很多麻烦。”
杨旭摆了摆手,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