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箬将她见到了闻雨来兄妹的事情告知了风九烟,然而风九烟却显得很平静。他并不惊讶于闻雨来兄妹会出现在罹都,他只是对于闻雨来兄妹居然也在这处山谷的事情表达了些许诧异。
阿箬仔细一想也就想通了,闻雨来那样贪婪的性子,怎会轻易放过罹都这样一个“宝地”。而恰好风九烟的目的地也是罹都,说不定一早他就和风九烟商量好了,他帮着风九烟拐骗阿箬,而风九烟则在打开罹都之后给他留门,方便他也跟过来。
“妖王陛下与那对兄妹关系似乎不错。”阿箬轻轻冷笑。
风九烟瞧着她这副阴阳怪气的样子,反倒觉着新鲜,“算不上好,只不过是用共同的目的,所以姑且合作过一次罢了。”
“是是是,你们合作起来欺负我。”阿箬按住心底的恼火,刻意用撒娇一般的口吻来表达自己的不满,“闻雨来那个奸商有什么好的,樾姑城外,他们兄妹二人要取你的性命,你可别忘了是谁救了你。怎么你一转头竟是与他们亲密了起来,反倒将我忘在了一边。”
“我,将你忘在了一边?”
“可不是么?”阿箬理直气壮的倒打一耙,“我答应过于陛下您一同去您的王城,可樾姑城一别之后,您就再也没来找过我。纵使我有心要跟您走,可我连您在哪都不清楚。聆璇上人见我可怜,怕我流落在樾姑附近为妖魔所食,所以带着我一块去了海市,陛下您倒好,不主动来找也就罢了,还伙同闻雨来设下圈套算计于我,真是叫人伤心。”
阿箬这胡搅蛮缠的本事是与勾吴后宫中的妃嫔们学的,过去她看那些夫人、美人们撒娇扮痴、颠倒黑白还觉得好笑,如今轮到自己要用这一招了,只恨不得自己眼波能再灵动些、音色能再娇柔些。
当然,也不可娇柔太过,小心过犹不及。在她面前的可是个货真价实的妖精,妖最擅长的就是以色惑人,她要是将心机流露的太过明显,那就要担心偷鸡不成蚀把米。
因此话说到一半,阿箬赶紧错开了风九烟的目光,半垂下视线,就好像是真的伤心了一般。
风九烟倒是愣了愣,“你的意思是……你原本是真的做好了准备与我一同进入翚羽城的?”
阿箬轻哼一声,并不将话说满,只道:“不,我并不想去你个翚羽城,我们凡人讲究安土重迁,碰上天灾人祸要背井离乡都难免悲痛,何况是去一个尽是妖精的翚羽城呢——不过嘛,我这人重信诺,既然答应过你,我就不会言而无信。所以说你何必要与那个什么闻雨来联手,多此一举的生出一堆事端来?”
风九烟迟疑了下,竟不由自主的开始认真的思考阿箬这番话的对错,而阿箬不给他继续深思的机会,赶忙又进一步的挑拨离间,“那闻雨来贪心不足,摆明了就是想要利用你。他要进罹都来寻宝却苦于找不到路,只好想着占你的便宜。要如何才能占到你的便宜呢?想来想去也只有一条路,故意制造一个机会施恩于你,或者说,是给你营造一种错觉,一种你不与他合作便无法得偿所愿的错觉。那奸商惯于用这样的小聪明,你要是到这时还没反应过来,那你妖王的位子不如让与闻雨来坐。”
风九烟托着下颏思索了片刻,却说:“若是我真被这一对兄妹算计了,倒也……不妨事。”
阿箬吓了一跳,“你几时这般大方了?”
“闻雨来虽贪,但进入罹都的目的却并非是为了这里的珍宝,而是为了救他的妹妹。”
“那个痴痴傻傻的望春汐?”
“望春汐头脑痴傻却身负神力,樾姑城外,即便是我与她交手都颇感困难——但她从前并不是这样的。”
阿箬思索着风九烟这番话的含义,隐约猜到了什么。
“她向天道付出了一定的代价,交换到了强大的实力。”风九烟声音忽然变得很轻很轻,轻得像是一片小心翼翼的落羽:“……就好像七千年前的云月灯一样。”
果然又是云月灯。
谈到这个女人,风九烟总会变得感情用事。他可以为她出生入死,也可以为她宽容大度。
阿箬不知道该怎样形容她对云月灯的感情,在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自己的前世的时候,她如同这世上大部分的平凡人一样,只将其当做是一个值得崇敬的古人而已,知道云月灯与自己的关系后,阿箬感觉……有些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