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桃夭古灵精怪,很多事情都瞒不住她,例如,师兄沧澜对师尊的那些小心思。她坐在沧澜身边,见这人总是直勾勾地盯着师尊,手中画着师尊,嘴里说着师尊,好像整个世界都在围着师尊转,其实也够明显的。所以,当沧澜和师尊之间门出现了问题,她也立刻察觉了。
她主动和沧澜谈心,沧澜憋了太久,一遇到个能够信任的知心妹妹,一说就说了好几个时辰,难受得紧。果然没错,师尊和沧澜是主鼎关系,但沧澜认为师尊根本就不想要他,只是想用他修炼,认为师尊根本就不在乎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反应在师尊面前显得很可笑,不惜用了“断欲散”,在修炼时装得云淡风轻、毫无感觉。
桃夭听了后哈哈大笑,这师尊,这徒弟,平时看起来挺聪明的,怎么这事儿就犯糊涂呢,相互折磨有必要吗?
所以她连夜写了剧本,打算当一个神助攻。
剧本中,她担任沧澜的新欢,他俩在师尊面前秀恩爱,并聘用一些弟子,让他们去师尊面前告发他俩喝酒幽会。
沧澜:如果师尊用门规训诫我们怎么办,我倒是无所谓,你是无辜的。
桃夭:就我观察,他不会。若真训诫了,咱俩就去找缘起长老,长老可疼我了,他求情准没问题。
桃夭:只要他动摇了,嫉妒了,这个计划就成功了。
事实上,这个计划肯定有缺陷,例如,要如何衡量“动摇”和“嫉妒”?若师尊过于擅长忍耐该如何是好?
可是谁又能想到,这个计划竟然如此顺利,高傲的师尊竟然灌了一肚子酒,直接过来抢人呢?
桃夭亲眼目睹那个鲁莽的、充满占有欲的吻,感觉……爽到了。
当晚,便继续创作《青岚趣史》,上一期,她写了两个修仙女子的磨镜之恋,深受好评,这一次,她要写师徒鼎主男男虐.恋……
*
深夜,雪还在簌簌地飘洒着,时不时能听到悠远的狼嚎,夜阑人静。
师尊在床上安睡,祈夜阑躺在软榻上。这榻对他而言,有些过短,睡着不太安稳,可现在的他也不愿去床上睡,师尊醉着呢,此时极容易发生些令二人都后悔的事情。
他注视着黑暗,漂浮的空气有了形状,仿佛水纹。镜花水月镜又一次起了作用,这一次,同时将两个人带入梦境。
十里桃林生在明镜般的湖泊上,一叶扁舟荡漾其中,上是蓝紫色的天空,下是青蓝色的湖泊,周围起伏的桃林恍若晚霞,花蕾晃动,粉雨纷扬。
祈夜阑坐在船头,手中一支桃花,宋曜坐在船尾,指尖探入温暖的湖水,滑出暗纹。
祈夜阑:“看来,我在做梦。”
宋曜:“是啊,桃林怎会生在水上,寒冬的冰湖怎会融化,是梦。”
祈夜阑:“师尊,又梦见你了。”
宋曜:“你常梦见我?”
祈夜阑的嘴角噙着笑:“夜夜梦见你。”
憋闷感又一次涌现心头,宋曜嗤道:“你骗我。”
祈夜阑微微眯眼:“那师尊呢?”
他这句话说得不明不白,是在问师尊是否会梦见他,还是在问,师尊是否骗了他。
就在此时,明镜一般的湖泊上,出现了奇妙的画面,吸引了两人的目光。
第一个场景,对于宋曜而言是熟悉的,对于祈夜阑而言,是陌生的。
祈夜阑微微皱眉:“这是我和你?为何头发这么短,还穿着奇装异服?手臂上怎会有图案,中毒了吗?这个蕈形的房屋好生奇怪!”
淅淅沥沥的雨水中,狭窄的蘑菇屋里,奇装异服的他在反复描绘师尊的唇,然后吻了上去。后来便是密密麻麻的吻,师尊手中的玫瑰垂落在地上。
聒噪的祈夜阑安静了下来,耳廓有些红。
下一个场景,在无比宽阔的大床上,短发的他和短发师尊在上面翻滚。
再下一个场景,是玫瑰浴,短发的他与师尊在其中纠缠,水花四溅。
再下一个场景,他和师尊的面容总算不再怪异。魔塔中,他手持酒杯,慵懒地抿了一口,望着衣衫不整、眼角泛红的师尊。他调侃道,这就不行了,本座还没开始呢。他摔了酒杯,将师尊翻了个身,压在猩红的地毯上……
前几个祈夜阑不熟,可这一个,他熟……这不就是……他夜夜做的那些……奇怪的梦吗?
宋曜的第一反应,是蒙住祈夜阑的眼睛。
可是哪怕蒙住了眼,那些声音依然在四周轰鸣……
祈夜阑浑身发烫,胸膛剧烈起伏。
而宋曜也好不到哪儿去,只能不断跟他说:“是梦,是假的,不要信。”
此时此刻,他终于意识到,一定有什么法器,什么机关,将任西暝、沈慕寒、祈夜阑的欲全部展现了出来……
啊!是挂在房间门里的镜花水月!
祈夜阑突然对宋曜说:“咬我!”
嗓音极度喑哑。
宋曜不明所以:“为什么?”
祈夜阑:“既然是梦,痛了就会醒。”
周遭的声音、画面太过可怕,宋曜不能犹豫了,一口咬上了祈夜阑的侧颈。
祈夜阑“嘶”了一声。
果然,下一刻,梦境消失。
一人躺在床上,一人坐在软榻上,气喘吁吁。
祈夜阑起身,朝宋曜走来。
他只身穿里衣,及腰长发倾泻而下,肩宽背直,泛红的皮肤蒙上了一层细汗,双眼细长,嘴唇殷红,喉结上下滚动。由于过热,他已扯松了衣襟,露出了形状优美的锁骨,和膨起的胸肌。
脸明艳似妖,身材却给人强烈的压迫感,他的身影压迫着宋曜,宋曜往后挪了几分。
“你、你干嘛过来?”宋曜问,声音有些惊慌。
祈夜阑站在床边,微微眯眼俯视着他:“师尊,你还醉着吗?”
宋曜摇摇头:“酒早就醒了。”
“如此甚好。”祈夜阑勾起嘴角。
下一刻,祈夜阑犹如高傲的猎食者,将猎物逼得后退。
他轻轻挑起一绺乌发,细细嗅闻。
脸上带着放肆、张狂的笑:“师尊啊,本座现在,不想管你到底喜不喜欢本座,不想知道你是否将本座当成纯粹的工具,不想再去烦恼你是否真的渴望本座……本座此刻只想……”
他的唇轻轻贴上宋曜的耳廓,炽热的气息涌入宋曜的耳膜。
他轻轻说了三个字,这三个字,也只有师尊能听见了。
*
鼎俯身,乌发如瀑布垂下,双睫低垂,犹如一条黑蛇,正优雅地垂着脑袋啜饮山中清泉。他吮饮了好一会儿,将清甜的汁液吞入喉咙,那味道实在令他上瘾,他情不自禁地轻咬了起来,好像在慢悠悠地,吃松软的桃花糕。
鼎顺着缭绕的魔纹摸上去,遇到殷红,又是揉,又是提,又是挑,甜美的声音激励着他,蛇的形态在皮肤上显现,光滑的鳞,纤长的信,俏皮的尾,嘶嘶的声音从喉咙溢出。
师尊修长的手指又一次没入了他的发,好像想将他拉起来,最终却摁了下去。
一阵漫长的战栗。
祈夜阑贪婪地凝望着眼前美景,只愿将这摇曳的雨中桃花,永远镌刻在脑海中。
迷蒙之际,师尊在昏暗的烛光里,用双手感受鼎的面容。
汗湿的额头,骄傲的眉骨,挺直的鼻梁,柔软的唇……
这是鼎。
这是祈夜阑。
这也是任西暝。
是他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