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教官。”
沈栖栖歉意转身。
她的脸色犹自苍白着,看上去并不好受。
燕同玺看向她,忽想起方才,容姐对沈栖栖说他又强求又不顾小姑娘安全利益的话。
唇角绷直,他不发一言,将要大跨步走出去,又听到沈栖栖小步跑起的琐碎声。
新兵就是麻烦。
燕同玺拧眉,顿了下脚后重迈开腿。
栖栖忽发现跟上教官的脚步不算为难了,心下不由轻松几分。
她也不想跑起来加重伤势,再耽误之后的训练,平白惹教官轻待。
回到集中点,每个班同学基本都已到齐。
导员远远看见栖栖,从班长口中得知详情的她立即跑到燕同玺身边,二话不说先道了歉,“抱歉,我们班学生给您添麻烦了。”
燕同玺皱眉点头,旋即大步走向不远处站得歪七扭八的队伍。
“向左看齐,从高到低依次排开!”
教官的背影远去,导员松口气,帮栖栖接过行李后搀着她。
“栖栖啊,以后小心点。”
导员叮嘱着,搀栖栖时,她打眼从各个身材魁梧的教官背影看过,忍不住轻叹一声,“学生们要吃点苦头了。”
十五天集中军训,上山下水的,不知道要有多少学生晕倒在这些高强度训练里。
军区寝室是上下床六人间,导员特意给栖栖留了下铺,又主动帮她铺好床铺后,反复叮咛了些话才走。
作为三个班的辅导员,她也要去操场看学生们的操练情况。
今天是周日,其实军训明天才正式开始。
但新兵要多磨,教官们不约而同地召集好学生们,给大家立下规矩排好队列。
*
寝室自然没有空调,栖栖便脱下有些厚重的作训服,换上轻薄白衫。
躺在床上,栖栖睁了会眼,又阖起来。
她放空脑子后,纷杂的思绪就像水雾般飘散。
拢然的光影逸散到她眼皮上,她就这样沉静地待了片刻。
忽地,方才那医生的脸庞跳跃至脑中。
黑沉冰冷的一双眼睛...栖栖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看见过他。
霍恪...
霍、恪。
名字也有点耳熟。
容姐说,霍恪才结束淮市院的实习。
淮市院——淮市中心医院。
栖栖上次晕倒后就是在淮市院做的检查。
乍然记起,栖栖心想,给她眼睛做检查的年轻医生,可不就是霍恪吗?
世界真是小。
在军区都能碰见仅有几面之缘的医生。
霍医生还是这样专业,对待病人不带分毫私人情绪。
栖栖并不指望和这位霍恪医生有许多接触,她转而忘却这点子巧合,又担心起跟不上同学们的训练进度怎么办。
沈栖栖从小就没拖过集体后腿,她对自己的要求高到严苛。
燕同玺的严行厉色没有触怒她,其实教官再如何温柔可亲,栖栖也并不会因此放松对待训练。
当然,她也不愿意亲近燕同玺。
栖栖难于对待整日冷言冷语者言笑晏晏的,和那些人相处,不善于社交的她会很快疲累不堪。
想着想着,她便沉沉睡了过去。
*
栖栖是在一片喧嚣里醒来的。
眨去眼中迷蒙泪意,栖栖缓缓坐起来。
吵闹声便轰然清晰起来,像急流一样灌入耳中。
“厉茗茗!你他妈有病啊,搞得都什么啊?不给我们放音乐,你丫怎么不去跟教官说要个单人间住啊?”
“唐甘,我说栖栖受伤了在休息,你能不能小点声?”
“我没带耳机你让我怎么办?音量都多小了你还嫌吵?你是不是故意找我岔?”
“唐甘你!”
吵架声愈发大起来,间杂其他几个女生劝架的声音。
唐甘?
不是她们班的。
栖栖坐好,睁眼朝前方看去。
五个女生围在一起,厉茗茗满面怒意和一个红发女生对峙着。
栖栖搞清楚吵架缘由,便撑着床站起来,跟着劝和:“茗茗,先冷静一下,我已经休息好了。”
厉茗茗闻声一惊,担忧地走到栖栖身边扶着。
她这走,红发女生的视野霎时宽阔起来。
她刚冲出口的脏话在看见栖栖的脸孔时猛然转了个弯:“我焯...的菜可真甜啊...”
焯然大发,这美女长得可真甜啊。
见红发女生呆愣在原地,栖栖便向她弯唇笑笑,“不好意思啊,茗茗是担心我的伤。你想听音乐是吗?我就不打扰你了。”
厉茗茗满腔怒火还未喷薄尽,她不满栖栖轻飘飘处理事情的方式。
要她说,就该让唐甘下次再也不敢再公众场合外放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