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骚客中独领骚字的顺治,紧密锣鼓张罗着要搬到勺园来住。勺园的宅子久未住人,需要修缮,尤其是取暖的炕,新砌需要花功夫。
顺治不怕冷,他怕玄烨冷着。玄烨冷着,佟佳会找他麻烦。顺治不怕佟佳找他麻烦,他怕佟佳心疼。
到了快搬进来时,已近深冬。
太后知晓顺治要搬到勺园,气得歇斯底里,濒临崩溃,一遍遍让人来传顺治去慈宁宫。
顺治压根儿不搭理她,太后干脆亲自来干清宫门口堵人。顺治依旧不理会,太后也倔强,顺治不见她就每天来。
朝堂上下都议论纷纷,王熙见状,这天下午谈完正事,耐心劝道:“皇上,这件事闹得着实不好看,万事孝为先。无论如何,外面天气这般冷,皇上还是见见太后吧,母子之间哪有隔夜仇,说开之后也就好了。”
顺治愉快地唤王熙上前,指着桌上的图册,问道:“你觉着哪一样好看?”
王熙上前一瞧,顿时脸色大变,结结巴巴说道:“皇上,您这.....”
顺治眉头一拧,不悦说道:“你那般惊讶作甚?这是我亲自画的图,两样我都觉着不好看。龙凤龙凤,这龙吧,就是沾了鳞片的大蟒蛇。还有凤凰,我越瞧凤凰好似锦鸡,跟南边献上的孔雀差不离。”
王熙差点儿被口水呛到,说不出是什么表情。再瞧着顺治比以前不知道精神多少倍,神采飞扬的模样,心里感慨万分。
顺治不过二十岁出头,他终于有了这个年纪该有的年轻鲜活。
可是,王熙忧心忡忡说道:“皇上,您这后冠.....皇上,您得三思啊!”
顺治头也不抬,挖苦他道:“王熙,你的字,改成九思吧。”
王熙讪笑,忙说道:“皇上,是臣多嘴了。只是皇上,这件事岂可是儿戏,天子无私事,无论朝臣,太后,蒙古诸部落,皇上要如何交待?最后皇上落得个翻脸不认人的名声,就是佟主子,只怕也得不了好。”
顺治终于放下图册,抬眼看来,平静地说道:“我不怕。多尔衮会shā • rén,他们从不敢有二话,因为我仁慈,他们就当我好欺负,依然拿我当成以前那个六岁傀儡儿皇帝看,王熙,你可知道怎么对付恶狗?”
王熙愣住,呐呐不敢言。
顺治淡淡说道:“打,打得痛了,恶狗自然会夹着尾巴逃跑。跟恶狗无法,也无需讲道理。打完之后,再扔一根骨头过去,恶狗马上会忘了痛,跑上来摇尾乞怜,刁起骨头舔得香甜无比。”
王熙微叹一声,如今的顺治锋芒毕露,以雷霆万钧之势,将八旗权贵们逼得步步后退。逼退之后,再施恩。
顺治励精图治,悄然扶植汉官势力。加之有十三衙门的尚方院,这群大明时期令人闻之色变的阉党势力,顺治很好利用了他们。朝堂上下,比起多尔衮时期,不知清明几何。
“唉,可惜囊中羞涩,这些珠宝,我选了好久,库房里好的东西,都被多尔衮挑走了,他一死,好些都不见了。不见了也就不见了吧,以前的后冠倒在,我可不想她戴别人用过的东西。”顺治看着图册,神色柔和下来,咕哝抱怨。
王熙想说什么,嘴张了张,又合上了。天子无私事,也就是随口一提罢了,谁敢窥探天家私事,纯粹是找死。
顺治看到王熙满脸的纠结为难,笑了笑,轻轻抚摸着画册,说道:“你甭这副模样,还早呢。我只是提早做好准备,等到她答应之后,我能马上拿得出来。我愿意将全天下最好,我能给的都给她,给再多,我都觉着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