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子时过后才睡觉,寅时就被顺治叫醒。佟佳眼睛都睁不开,说什么都不肯起床:“不是还有萨满的祭祀吗,你先去忙你的啊,把我这么早叫起来做什么?”
顺治掀开佟佳身上的被褥,说道:“萨满祭祀我不用去。快起来,哪有新年第一天就睡懒觉的,我们等下直接去太庙。”
佟佳拉过被褥裹紧,别说太庙,现在叫她起床去登基都有点难。
顺治见再叫,估计佟佳会翻脸暴起,倒底是过年,他且让她几分。眉头微皱,唤来吴良镛吩咐了几句。
佟佳在迷迷糊糊中,闻到了金子独有的气味。她倏地睁开眼,看到起码足足有十两重,金光闪闪的金锭在面前晃动。手灵活至极伸出去,一把抓住了,一拽,没拽动。
顺治颇为郁闷瞪着佟佳,暗骂了句贪财的臭女人,闲闲问道:“起不起?起了金子就给你。”
佟佳混沌的脑子吃力转了下,收回手缩进了被褥中。
面前的金子气味又袭来,佟佳掀起眼皮,半开眼偷望,见到这次多了一锭金子,约莫五两重左右。
她蹭地坐起身,斜睨着顺治,不满地说道:“小气鬼,加也不知道加多点。”
顺治上下抛着金锭,十分纳闷地问道:“你不缺吃不缺穿,为何这般贪财,我如何都想不明白。”
佟佳打了个呵欠,含糊说道:“你能明白个屁。”
人削尖脑袋往上爬,有些人是为了理想,有些人是为了权势,有些人是为了荣华富贵。
不管哪一种,都离不开钱财。外面滴水成冰,干清宫有地龙,屋内温暖如春。
而这一切的背后,都是靠着钱财支撑。
对于佟佳来说,钱能买到很多好东西,能买来锦衣华服,珠宝首饰,还有爱。
十两不行,就一百两,一千两,一万两,十万两。
休说最后爱上的是钱,而不是人。
真真假假,要仔细分辨就没意思了,佟佳也不在意。
比如顺治既然喜欢她,她恃宠而骄,就没考虑太多。
顺治都不在意了,她还守着规矩,比古人还古人,实在是没劲之极。
如果爱会消失,在正当时没有好生享受,实在是白受宠了一场。等消失之后,反正享受过了,也不后悔。
有了钱,可以去买很多爱,各式各样的。秋千晃悠算什么,天地辽阔,爱遍布天地间。
佟佳收起了金子,前去净房洗漱了出来,顺治在等着她用饭。
起得太早实在没什么胃口,佟佳坐在桌前呵欠连天,只喝了碗牛奶,吃了几只饺子,说道:“我吃不下了。”
顺治忍笑,说道:“吃不下就放下吧。你的吃不下,差点比我吃得下都吃得多了。”
佟佳想到顺治昨晚还嘲笑她胖,这可是她的逆鳞,绝不能碰的,脸一拉就要翻脸。
顺治忙咳了咳,说道:“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你是丰腴,不是胖,绝对不是胖。我喜欢你的肤若凝脂,天资丰艳。”
佟佳却不买账,哼了声道:“你喜欢什么关我什么事,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咦,玄烨呢,他不去祭祖吗?”
“好好好,都是我的不是。玄烨也去,侍卫会护送他来,你别管了。”顺治今日脾气难得极好,起身拉起佟佳,笑着将她往门外推,“走吧,不然等下快迟了,惹得祖宗们生气。”
佟佳被推着走出门,寒气扑来,她打了个哆嗦,袖着手站在那里不动了。
顺治叹了口气,认命地解下大氅,递给了吴良镛,然后弯下腰来。
佟佳爬了上去,顺治背起了她,吴良镛垫着脚将大氅披在了佟佳身上,裹住了两人。
吴良镛早已见怪不怪,自从他看到皇上背过佟主子一次之后,只要两人在一起,走稍远一些路,佟主子的那双腿,基本不会沾地。
出了干清宫,顺治放下佟佳,她见门前停着的不是轿子,而是御辇,不禁讶异地看向顺治。
顺治望着她笑,说道:“这个宽敞些,再说皇帝出行,本该如此。”
佟佳笑盈盈回望,压低声音说道:“嗯,是要宽敞些。估计你的祖宗,今儿个不大愿意看到你这个不肖子孙。”
顺治不以为意扬眉,推着她转身,说道:“快上去,外面冷得很,废话恁多!”
在佟佳看来,御辇就是大些的轿子,里面铺设华丽,入眼之处一片明黄。
角落里放了炭盆,暖洋洋的。走动时稳稳当当,只轻微摇晃,比坐马车时的颠簸,倒舒服许多。
顺治摸了摸佟佳手上的红铜暖手炉,见很暖和,不用换新炭,将她揽在怀里,说道:“还有些路程,你先睡一会吧。”
佟佳不客气了,靠在顺治怀里睡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顺治轻轻叫醒她:“到了。你且先等等,我先下去了,先有些繁琐的仪式,你会觉着烦没意思,等下再进来。”
“去吧去吧,我再睡一会。”佟佳随意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