赔礼,没带礼物。
难怪他会误会。
“不是。”江璀雪的脸颊因为尴尬而微微泛红:“我不是礼物。”
她眼神躲闪,害怕对方怀疑,扬脸认真地保证:“不过我可以给你打个欠条,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对方低眸对上她的眼睛:“高中生?”
江璀雪微愣,回答:“大学了。”
“在哪儿上学。”裴希坐到沙发上。
“穗大新闻学,大一。”江璀雪礼貌地望向他,自报家门承诺:“我不会赖账。”
她从小背包里拿出纸笔,蹲到茶几边,低头刷刷刷写好一张欠条,双手递给男人。
裴希慵懒地靠着沙发,冷淡的眸光从她手上的纸条慢条斯理地移到她脸上。
客厅里的电子时钟一秒一秒地跳动着,江璀雪内心一下一下打着鼓。
就在她以为裴希不会接受,准备放下的时候,一只冷白修长的大手伸过来,抽走了欠条。
他收下欠条,就是答应和解了。
江璀雪满心欢喜,感激不尽,绕过茶几站到裴希跟前。
裴希侧头,小姑娘站姿军训般端正,看她那激动劲,感觉她是准备给他行个礼。
他起身,正要制止,面前的女孩突然九十度弯腰:“谢谢裴先生,您是个好人。”
“……”
裴希深吸口气,鼻息微促:“你的头发。”
“啊。”江璀雪直起身子,注意到跟前人的衬衫湿了一小片。
是她,鞠躬时头发甩的。
“对不起!”她脸色微变,下意识踮起脚尖去帮他擦。
小姑娘细腻白皙的手指贴上来,青柠混着蜜果的清淡甜香钻进鼻腔,裴希身体微微僵了下。
她的手是湿的,被她这么一碰,男人薄白的皮肤清晰地从衬衣布料透出来。
擦了反而比没擦更糟糕。
“……”
好尴尬啊!!!!
江璀雪大脑一片空白,难堪到想逃离这里,一时忘了收回手。
手腕被捉住。
男人手指骨骼修长有力,滚烫的温度灼烧着她的手腕,那片皮肤像着了火。
一秒。
两秒。
江璀雪瓷白的脸颊迅速挂上两颗红灯笼。
她慌乱地抽回手背到身后。
被碰过的皮肤仍蔓着灼烫感,热量从手腕灼到耳朵。
“小妹妹,你哥没教你别乱摸男人么。”
他像是在善意提醒,语气又带了点不正经。
“……抱歉裴先生。”江璀雪不敢抬头看他。
指尖还残留着他胸膛的体温,她的手烫得下了油锅一样,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亮。
裴希弯腰接起。
尴尬场面得以化解,江璀雪长舒一口气。
裴希没有看她,但也没回避,侧身讲着电话。跟前的灯光被他遮挡一大半,暖光灯倾照在他侧脸上,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他的下颌线清晰而立体。
这会儿收敛起不近人情的冷感,他的眼神变得有了些温度,衬得气质清俊儒雅。
明明和她哥年龄一般大,裴希是贵公子。
她哥,像个街溜子。
外面乌云密布,雨势越来越大。
一阵大风刮进来——
“阿嚏!”江璀雪捂着鼻子打了个喷嚏。
裴希的视线往她这边一瞥,接着电话上楼。
很快,他拎着件干净衬衫下来。
“去换掉。”
穗城早晚温差很大,天快黑了气温骤降,江璀雪已经被冻得不行。
“谢谢。”她扭头寻找卫生间。别墅装修风格极简,和她家那种传统布局不一样,她没找到,想问,突然想起裴希刚才说的“接下来是不是想借我家浴室洗个澡”那话。
江璀雪开不了口了。
就在这时,外面走进来个中年女人。像是得到示意,女人微笑着带江璀雪上楼:“江小姐,浴室在楼上。”
江璀雪看了看裴希,得到他的默许,忙转身跟上。
阿姨帮她打开淋浴系统,调好水温。
“往左边打是冷水,右边是热水,这个开关是上面那只喷头,这是底下的。”阿姨示范给她看,“这是沐浴露,这是洗发水,毛巾和吹风机在这个柜子里。我就在门口,江小姐有需要,随时都可以叫我。”
江璀雪有点意外对方知道她姓什么:“谢谢。”
浴室门关上。
江璀雪解开扣子,脱掉湿淋淋的衣服。热水洒下来,冷意瞬间被驱散。
洗完澡,感觉像是一次重生。
江璀雪拿起风筒,把内衣吹到半干。不敢乱动浴室里的毛巾,她抽出几张纸擦了擦身子,拿起那件干净的白衬衫穿上。
长度能给她当裙子。
阿姨帮江璀雪准备了拖鞋,还有干净的袜子。
“您放门口那鞋湿了,我刚帮您刷洗过。”阿姨说,“应该差不多烘干了。”
“谢谢阿姨。”
“您是裴总的贵客,应该的。”
她哪是什么贵客,她是臭不要脸的泼皮。
江璀雪下楼等了几分钟。
阿姨拿了她的鞋回来,洗得跟新的一样。
见她穿上鞋子就要离开,阿姨忙说:“外面还在下雨,江小姐等雨停再走吧。”
“不用,我爸妈还在家等我。”江璀雪往楼上看了看。
“裴总在工作,吩咐我帮您叫了司机。”阿姨拿了把雨伞给她,“那我让司机把车开过来?”
裴希居然会帮她叫车,江璀雪感激道:“好,谢谢。”
目送轿车消失在雨幕。
阿姨拿起手机,压低声音:“喂太太,是个姑娘,对对对,女的。长得可漂亮了,皮肤又白模样又乖,原来裴总喜欢这一挂。”
“那可不嘛,头一遭见!肯定有戏,裴总还把自己的衣服给她穿呢!”
*
江璀雪回到家,客厅里欢声笑语。
妈妈迎上来:“宝宝,你哥没事了!对方撤案了!哥哥还是疼你,就听得进去你劝。”
这就,解决了?
江璀雪心虚地“嗯”了声,不敢让爸妈知道她单独去过陌生男人家。
“咦?”成渝打量着女儿:“宝宝,你怎么换了身衣服啊?”她凑近闻了闻江璀雪的头发:“还洗头了?”
“嗯。”江璀雪不擅长说谎,避开妈妈的眼睛:“去医院路上淋雨了,哥哥让我去理发店洗的。”
“这衬衫……”
江璀雪语速飞快:“哥哥新买的。”
“这小子,什么时候审美这么好了?之前穿的跟花蝴蝶似的。”事情解决了,成渝心情爽朗:“你裤子还湿呢,快去洗个澡,别感冒了。”
“嗯。”
为了不让妈妈怀疑,江璀雪又洗了一次澡。
*
第二天天气放晴,江璀雪下课后去了医院。主治医生说她哥伤了筋骨,还需要再住院观察几天。
江璀雪觉得奇怪:“哥,为什么你打别人,别人没事,你还要住院几天啊。”
江随之暴躁道:“那逼跟老子玩儿阴的!出的全是阴招,招招致命!”
“可是我们看监控,一开始他没想跟你打,一直在躲你的拳头。而且,他好像没玩阴的,都是正大光明,用力的打你。”江璀雪有点怀疑:“哥,你是不是打不过他?”
江随之被哽了下:“胡说!我本来能打,还不是小时候背你,给我压矮了两厘米。那狗币一米九,正好比我高两厘米。”
“…你不是一米八五吗。”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江璀雪默了默,垂下眼睑,状似随口一问:“那他这么凶,他女朋友受得了啊。”
“他有个屁女朋友!”江随之一脸嫌弃:“就一薄情寡义的资本家,只讲规则不讲感情,估计怕妹子骗他钱,至今还是个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