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这时候经过了一处夜市，车外是人来人往欢声如织，时不时的还有小摊上售卖的吃食的香气隔空飘来。
那样满载着烟火气的热闹，哪怕隔着一层车厢，也能勾的人忍不住就想下车跟着游乐。
但他耳中听不到其它，只反反复复的回荡着刚刚听到的话。
想他啊。
压了一天的嘴角，这时候才终于有了松懈的征兆。
苏令月一直在观察着祁沅的变化。
刚上车的时候，祁沅满脸都写着生人勿近；
但是这会儿，他周身的那一层冰壳子像是春天里融了阳光的河水，忽然之间就哗啦啦的化开，看上去也比方才好接近得多。
见他心情好了，她这才抛出了今晚的第一个正式的问题。
“你今天怎么出来的这么晚？”
虽然作为“苏小将军”，苏令月知道他是在神威营耽搁了功夫；
但是作为专门为了祁沅而来的“仙女”，她必须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
于是再开口时，连语气里都带出了一丝特地给他觉察的委屈，“我一直等了你很久呢。”
祁沅听出她语气里的变化，侧过头看了她一眼。
刚好马车这时候经过一处表演吐火球的地方，明亮的火光从外面映进来，也照亮了身畔女子的面容。
满眼都是深情，然而眼神中又透着浓浓的委屈，偏偏又生了极秾丽的一副面容，于是顾盼之间，活色生香。
在视线相对的那一刻，祁沅有些许不自然的收回了视线，心跳也漏了几拍。
又感觉到一种……说不上来的慌乱。
不该是这样的。
他轻咳了一声，试图从脑子里搜罗出些规范礼仪的话；
然而此刻他什么都想不起来，最后只能无奈的压低了声音，试图纠正她。
“姑娘，不可胡言。”
他的这个反应，自然也没有逃过苏令月的眼睛。
她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直到看见他连身子都渐渐僵硬起来，才轻轻勾起嘴角，在他耳边悄声说，“我知道呀，可是……”
注意到他耳垂上氤氲出来的一抹红，苏令月决定继续逗逗他，“可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
她故意错位的引用，谁是“淑女”，谁是“君子”，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