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燕京城已是二月下旬,所幸这一路有荀家做掩护,沿途虽见着官差搜捕,也是有惊无险,顾明渊身上伤势太重,路上颠簸的很,伤口一直没长好,秘密回到英国公府后,伤口又发炎,更严重了,好在英国公府的府医医术高明,顾明渊除了刚回来那几日看着凶险外,后头一日比一日见好。
回京后,沈清烟又住进了次间,去过一次江南,遇着那么多可怕的事,她这次就不觉得被关着了,整日里在次间都不觉得闷,反正她还能钻里间看顾明渊,若不是顾明渊要养伤,老夫人常过来,她能厚脸皮睡到顾明渊床上。
那玉娇被安排去了厨房,跟着拂冬做活。
这些倒没什么,却是雪茗与她说了沈玉容被休,沈清烟自是担心不已,想回永康伯府看看。
顾明渊没有立刻放她回家,遣了庆俞去永康伯府探听,才得知,沈玉容并没有住在家中,而是被她大表哥的继母接回家中,她回京的第二天夜里沈玉容产下了一名女婴,她有小侄女儿了。
这怎么着沈清烟都想去她大表哥家去探望一眼。
她把这话与顾明渊说了,顾明渊倒也没不让她去,只是遣了扫墨去采杏园,在傍晚时,表姑娘傅音旭来了静水居,被请进了里间,沈清烟耳朵贴着穿衣镜,愣是听不见他们在里间说什么,有几次她还想推开一点穿衣镜偷听,都被雪茗阻止了。
那晚,沈清烟一直郁郁寡欢,即便她告诫自己,表姑娘跟顾明渊是未婚夫妻,顾明渊受重伤,表姑娘来看他是很正常的,以后他们在一起生活,这样的日子常有。
她不可以嫉妒表姑娘的,她跟顾明渊偷偷摸摸那般,已经很伤害表姑娘了。
她不能再贪心的想要把顾明渊独占了,表姑娘占一大半顾明渊,她只要一小半就行了。
她捂着被子偷偷哭了会,都不让雪茗发现,后头表姑娘走了,她也没再去里间,自顾伤心着睡觉。
翌日一早,她被雪茗叫醒了穿衣梳洗,雪茗跟她说,“表姑娘等在门口了,要带您一起去大表少爷家看望大姑娘,您到时候可警醒些,若有人问起您住哪儿,只说还住在学舍里,可不能叫人发现您不在学舍,没得惹闲话。”
沈清烟记下了。
雪茗又顿了顿,说,“小公爷不放心您,让扫墨跟着您去。”
沈清烟哦一声,找她要金指环,想戴着去见表姑娘,雪茗没让,怕她被顾明渊看见又生事儿,收拾妥当了,才放她出了次间。
沈清烟悄声越过门槛,从里间的屏风外探头往床上瞅,顾明渊早就醒了,这会子趴床头在看公文,他可真是劳碌命,都受伤了还不歇着。
她想悄声出屋,那头床上人道,“过来。”
沈清烟只得绕过屏风,拖步到他跟前,那公文被他收起来了,上面只写着江都私盐案。
她这不灵光的脑袋瓜也记起他们在江都时,她看见过顾明渊手里的盐引,那顾明渊这次受伤,指定也跟这个什么私盐案有关,想来是大案了,不然也不会要他这个大理寺少卿下江南了。
她坐到床畔,顾明渊温笑着说,“去了陆大人府上,要谨言慎行。”
沈清烟点头乖道,“不会乱说话的。”
顾明渊目□□柔,“若问及我,该说什么?”
沈清烟歪着头思考,懵懵道,“不说话行吗?”
她表情有些呆,两只圆圆的眼微睁,眼尾上挑,睫毛卷翘浓密,显出一种天真的媚意,需要人好生的跟她说明白,她才知晓对错,纯白如稚童。
顾明渊凝住眸,手伸来按着她的后腰近前,仰起脖颈在那粉唇上亲了亲,不够,吮住她的唇加深了吻,直吻到燥火升腾,才克制着放开她,眼见那唇更湿红,他抬着手指帮她抹去水痕,道,“要说我去了湖广调案,近日约莫就回了。”
沈清烟直吁着气,道一声知道了,缓过劲站起来,黏糊糊的望他一眼,转身跑出屋去。
顾明渊抿嘴勾唇,摁了摁眉心,兀自躺下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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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烟出院门就看到傅音旭等在不远处的松树下,正朝她笑着招手,她赶忙走过去。
傅音旭从丫鬟手里拿过一只手炉递给她,“这天儿还冷,清烟弟弟早起怕是不着寒,这手炉倒是能捂手,快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