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琮不自禁屏住呼吸,放轻脚步,想走近看一看,她是不是自己梦幻出来的。
雪茗带着小厮们过来,他们在院里通水沟,雪茗眼见屋门是开的,原当是顾明渊回来了,探头朝内一瞧,荀琮人站门口,一只脚跨过了门槛。
雪茗当即心惊,正欲入内把他引出来,顾明渊自她身后大步越过,行走如风,雪茗尚未看清他的脸色,他已到了间房前,挡住了荀琮。
“出去。”
荀琮的视线被断,目光顿住,倏地望向顾明渊,顾明渊的身体挺拔坚实,身量很高,轻而易举的阻拦住他的向往。
顾明渊缓慢眨眼,面冷如霜,像在看他又像看不见他,是那种睥睨淡漠的目光。
荀琮在这眨眼间明白了什么叫低人一等,他比顾明渊小,在他尚未长成时,顾明渊比他高,比他家世显赫,比他位高权重,更比他才华横溢。
所以他只能让步。
即便他再不甘,他都只能让步。
如果多给他两年时间成长,如果他跟顾明渊一般大。
他便是他最强有力的对手。
现在,他抢不走里面的女人,除非她自愿跟他走,他要想办法让她跟自己走。
顾明渊踏进间房,砰的关门。
荀琮僵在原地,慢慢便听到里面人醒了,用一种粘腻含水的嗓音在叫顾明渊表兄,就像她的唇贴在耳朵边,丝丝麻麻的痒从心肺钻出,他也想听她这么叫自己,不要叫表兄,叫琮哥哥,或者琮郎。
所以他们在里面在做什么事,顾明渊把她当成了脔宠,肆意狎昵,即使他的伤没好,即使在这署衙内,都要无时无刻的把她带在身边,随时亵弄,连衣服都不给她穿,穿的都是他的。
荀琮一张脸铁青,转步出了廨房,下长廊时,一脚踢翻栏杆上的盆栽。
雪茗远远儿的就见他火气大,心下嘀咕,得亏小公爷回来的及时,不然她还拦不住这混世魔王,之前听过沈清烟说他们有过节,沈清烟不得要被他狠狠打一顿。
间房内,顾明渊捡起地上的玉捻珠,执起沈清烟的手,给她戴回去,沈清烟就醒了。
她醒了以后看见顾明渊的冷脸先呆着,随后往床里避他,他一伸手把她抱近,她才有些怕的抵住他胸口,躲闪他的视线,“……表兄放开我。”
顾明渊没有放,把她撂腿上坐好,她很拘谨的低着脸,还是怕他,她身子还酸涩,都没力了,她怕他又强迫她。
顾明渊手握着她的头发给她绾发髻,用掉在地上的木簪别住,再褪一半她身上他的衣袍,她顷刻耸起肩,手挡在身前,丰盈溢出,她仰着脸瞅见他看自己,他的眼神很静,静的像是一潭死水,凝在那儿,那眼神宛若化成一只手罩住了她。
沈清烟现下不想给他玩儿,他前面吓到她了,他得哄哄她再亲她几下,她才能忍住害怕让他上手的。
但她的想法显然没有得到顾明渊的照顾,顾明渊道,“挡不住得裹住。”
沈清烟不太想裹,可他都说了,只能自己要下地去裹,叫他给按住了。
顾明渊探手拿到长布,作势给她裹,她只得松开手,他的眼定紧了,纵然她脸皮厚,也羞红了,侧一点脸忸怩,不想给他动手呢,他要是强硬,她就没办法了,只能屈从。
可顾明渊也就看了那么一些会子,很君子的给她裹布,他手法不娴熟,总裹不紧,需得用手托住,她就呜一声,委屈的要跟他哭,最后被他给凶狠的亲了一顿,任她推搡都不行的,那布裹了十几次才裹好,他的手也极正派的松走,搂着柔腻细腰给她穿小厮衣服,等穿好了,她就再没气力站直,他抱着她坐到书桌前,给她喂清水,再喂一些糕点,似乎很乐于这般投喂她。
待她吃的半饱,也到了下值时辰,他们坐马车回了静水居,下午顾明渊去上值就没再带她了。
沈清烟午睡醒来后,雪茗拿了包裹给她,说是顾明渊在会茗居订的茶点,那边店小二送来的。
介于他上午那般凶恶,沈清烟是有些不舒坦的,可看在茶点的份上,她勉为其难的让让他,反正以后都不给他的嘴和那儿碰了!
沈清烟美美的用了茶点,又在雪茗陪伴下玩了会儿绣球,这时忽听屋外有人在唤雪茗。
雪茗忙出屋去,再回来手里拿着食盒,稀奇道,“荀二公子托人送来的灌汤包,您要不要尝尝?”
沈清烟抱着胳膊愤愤不已,“谁爱吃他的东西?”
她嘴上虽这么说,但也让雪茗打开来看看,那灌汤包还冒着热气,雪茗把灌汤包拿出来,底下还放着一束红花。
沈清烟直撇嘴,荀琮这是干什么,这花总不会是给她的,她再三琢磨着,问雪茗,“这灌汤包是送来给我的?”
雪茗点头说是。
荀琮怎么可能送吃食给她,这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吗?但灌汤包闻着香,说不准是早上荀琮骂了她,回去被他哥教训过后,才送这灌汤包来给她赔礼道歉。
她搓搓手,又看那朵花,问雪茗道,“这是蔷薇吗?”
雪茗点点头。
她便生出不好的记忆,那回她被荀琮关在小院里不给饭吃,荀琮还想对她做那种事,她就拿蔷薇花盆砸他了。
沈清烟拿起花扔地上气汹汹的踩碎,灌汤包倒是要吃的,她吃了口灌汤包,登时被辣的跳起来,捂着嘴道,“他是故意的!他故意害我!”
她想的太好了,她怎么会信荀琮这小子会不欺负人!
雪茗赶忙倒水给她喝,可那嘴还是肿了。
沈清烟一气之下,让雪茗把碎掉的蔷薇花给放回食盒,把食盒退还给荀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