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场馆都沉浸在这场意外之喜中,旋律里混杂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哼唱,一齐汇聚上了夜空,促成了极其巧合的合奏。
大家似乎都没注意到歌词上的改动,应援的亮光犹如茫茫萤海,也像是浩瀚无际的星辰。
最后,当路寒山唱完歌词中的最后一个字,钢琴那悠扬的伴奏声也随着这片星海的耀动而消散。
演唱会彻底宣告了结束,可所有人都没有再像先前那样难过与不舍。
过道逐渐拥挤,深夜的温度骤然下降,寒气很快便随着人群分散而涌入。云弥将围巾散开裹在身上,与裴莉一道挤出了场馆。
即便现在两人并没有住到一起,却十分巧合地顺路,打一辆车足矣。
只不过赶上散场,门口几乎被等待中的人们占据。云弥他们出来得有些晚,连软件打车都排到了两百多号。
风开始大了,就连那条围巾也逐渐抵挡不住寒冷。
云弥终于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今天穿的有些少,但却什么办法都没有。
身旁的裴莉好像突然来了个电话,等接完回来,她有些焦急地找到云弥。
“姐,我不能跟你一起走了。我朋友在体育馆路喝断片了,我得去接她。”
体育馆路里这边不远,裴莉一路焦急地小跑着,很快就消失在了人群的尽头。
冷风萧瑟无比,云弥忍不住打着颤。一看手机,上方还显示着将近一百人在排队。
头一次对回家产生了如此强烈的念头,她甚至后悔没有开那辆专门为自己定制的玛莎拉蒂。
京城的早春就像是一只狡猾的狐狸,顶着春天的名号,吹着冬天才有的寒风。她的长发被吹得漫天乱飞,贝雷帽好几次也险些随风而去。
挨冻的时间有些久,云弥感觉眼帘之中那些昏黄的光亮都无比的虚幻。
身旁出现了一道黑影,她反应有些迟钝,过了几秒才朝着那里转头看去。
是个眼熟的男人,云弥确定自己曾经在哪里遇见过,可眼下几乎被冻僵的状态让她怎么也想不起来。
她此刻唯一的想法:大冷天还要坚持着只穿西装,是想学习路寒山的作风,还是单纯地不怕冷呢?
“云小姐,请跟我来。”
西装男对她的语气有些恭敬,并且径直呼出了她的姓氏,显然是知晓云弥身份的。
她转过身去,正面对上了这个男人。
大概是视线过于直接,没有一丝半点的收敛,导致对方有些别扭地移开眼。
这一下轻微的动作,倒是让云弥看见了男人的侧脸。
熟悉的角度,终于让她想起来。
原来这个人,是路寒山的司机。
曾经她和他在后座做着那些难以形容的事情,这个男人便被挡板无情地阻隔在驾驶室,专心致志地开着车。
云弥也曾担心过那些动静是否会被司机听见,可路寒山作为新生代手艺人,灵活的技术到后来让她根本无暇顾及。
到达目的地后,她也是很快地跟着路寒山下了车,没再将注意力投放给他的司机。
……
怪不得会觉得眼熟,却死活想不起来。
在发现男人的身份后,云弥将围巾裹紧了些,有些漫不经心地开口:“他让你来找我的吗?”
考虑到周围等待着的大多都是粉丝,云弥还是没有将路寒山的名字说出口。
可话刚一出口,瞬间她想到了一件事……
路寒山知道她在这里。
所以说……突然改变的歌词并非巧合吗?
这个猜想似乎有些自恋,可仅是一瞬间的出现,便立刻在云弥心间生根发芽。
“是。”
柳君毫不犹豫的回答,径直确定了云弥的这一点猜想。
一时间,萧萧的风在两人之间的缝隙中吹过,路灯的光辉像是散不去的迷雾,浅浅地围绕在她的眼前。
“那……走吧。”
云弥没有推脱,却有些不清楚让自己答应下来的契机。
应该是太冷了吧。
如果能拥有专属司机以及迈巴赫的柔软后座,谁又会愿意在早春的夜里干站着等待不确定的出租车呢?
逆着人流重新朝场馆的方向走去,风依旧簌簌吹打于身,云弥又将围巾裹紧了些,却没有刚才那么明显的冷。
被带着走向幕后休息室,一路上云弥与不少工作人员擦肩而过。感觉到了投放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她没有闪躲或是遮掩,只是加快了些步伐。
那些都是与娱乐圈沾边的人,自己还是不要在他们那儿留下太多印象比较好。
一路上的人越来越少,当来到化妆间门口,柳君单手搭上门把手,侧过头对云弥稍一点头。
“请进。”
一举一动,都仪式感十足。
云弥同样回之以轻轻点头,只是在与对方侧身而过时,心中忍不住疑惑了下。
……路寒山对司机的要求都这么高了吗?
忍不住将刚才的男人与云弘那粗犷无比的司机做了下对比。
只是思想还在开小差中,门已经在身后被关上。不小的碰撞声将云弥的思绪拉扯回到眼下,她身形稍晃了晃,视线瞬间就捕捉到了这宽大房间里的唯一一道身影。
路寒山已经换下了刚才演唱会上的那些复杂服饰,同样是在听到动静后朝着云弥的方向转回头。
在看见她用薄薄的围巾将自己裹紧后,路寒山忍不住微笑一下:“知道冷了?”
化妆间里暖气开得十分充足,那些残留于身的寒气也逐渐消散。云弥感觉自己重新恢复到了正常的状态里,便将围巾取下,随意搭在手腕上。
“还行吧。”她想要掩盖刚才挨冻时的模样。
只是这一行为,露出了她那身红黑相间的套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