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弥心想,如果给她机会去好好回忆,大概是能想起那所谓的两个选择到底是什么。
可眼下,显然自己并不能手握这个机会。
从未感觉到迈巴赫的后座是如此狭窄,居然差点无法包容下两个成年人。
原本柔软无比的真皮后座,此刻又因与她后背的贴紧摩擦,而显得稍有生硬。
车窗牢牢关进,后座的温度正随着路寒山的苏醒不断上升着。
任何方面、任何意义上的苏醒。
她逐渐想起了曾经在纽约,路寒山对自己提到过的那两个选择。
……
终于,在寻找到一个机会后,云弥忍不住伸手抵住路寒山的胸膛,问道:“你……你怎么这么有精力?”
听到这句话时,男人的手还停在她的身侧。他忍不住垂下头,在她的耳旁轻声一笑:“大概是因为,你?”
只要是你,仅仅是存在便能勾起一切。
……
当车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云弥除去感受到了清凉又新鲜的空气,还有匆忙披上的衣服。
这并不代表着结束,顶多只是一个中场休息。
刚才她还嫌弃迈巴赫后座的狭小,可转眼来到房间的大床上,那些顾虑却瞬间消失不见。
等到夜深人静,云弥的柔软长发凌乱地分散开来,因静电而紧贴着白色枕头。
轻薄的被子有些随意地盖在身上,她懒得去调整,就这么躺着。
就好像躺在了一汪暖流里,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梦幻般的舒适。
感觉到脚底一阵湿热的擦拭,睁开眼,旖旎的光晕里是路寒山坐在窗边的身姿。他正捏着块热毛巾,另一只手则轻轻环绕着自己的脚踝。
那一阵阵温热随着动作流淌进内心,云弥干脆放松地重新将视线投向了天花板。
那上方,此刻正被她和路寒山交错的黑影占据了大半。
只是即便是影子,也透露着无穷无尽的暧昧。
嘴角,好像在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刻,悄悄然地向上勾起。
云弥眨了好几下眼,视线中那纵横交织的黑影愈发清晰。来自脚底的触感也仍然没有停顿下来,她看着那亲密无间的接触。
突然意识到,事已至此,好像再以现在这种模糊不清的关系相处下去,她自己都会感觉到过分。
云弥向来是个有原则,也有喜好的人。
从前,她因为对娱乐圈的种种厌恶,始终不远去思考与路寒山关系的下一步。
她原以为,即便存在着感情,或许也不会让自己主动去打破原则。
可那一张张加州的落日,那毅然出现在庭上的身影,还有刚才一路上那无比疲惫的睡颜……
云弥清楚地听见了,心中隔阂的碎裂动静。
内心突如其来的一股冲动,似乎看不见的浪潮。仅仅是在某个瞬间,却突然就要冲破心间的阻隔束缚。
脚趾蜷起,她有意躲避着路寒山的触碰。殊不知,无意里碰到了绝对地带。
云弥假装没发现,在耳边逐渐上升起的男人的笑声里,她撑坐起身。视线没有一丝晃荡,精准地直直映入了路寒山的眸瞳之中。
“路寒山。”她尝试着开口,率先呼唤的是他的名字。
男人顺着她的言语,缓缓地朝前凑身而去,拉近了两人间的距离。
“怎么了?”他说道。
临近开口,云弥依然有些稍稍的停顿。红唇开闭好几下,最终言语还是成功突破了限制。
“我感觉,我好像……”话语即将点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她还是不受控制地出现了卡顿。
本就剧烈跳动着的心脏,又开始了不停的加速。
云弥不得不深呼吸一口,企图来镇定心绪。
最后,她终于像是下定决心似的,重新抬眼对上了面前男人的视线。
“我觉得我好像喜欢你。”
一说出口,瞬间心中的负担纷纷消失不见。
她就像个初次心动的少女,简简单单的一句表白,却几乎耗费了绝大部分的精力。
视线在四处晃荡了好久,可云弥发现,跟前男人的眼神依旧那样深邃,那样的……波澜不惊。
好像自己用尽全才说出口的表白,丝毫没能引起他的点点触动。
对方的如此反应,不禁引起了她那一点点的小失落。
不再看着路寒山,云弥咬咬下唇,企图将刚才的话题撇过。
“算了……你假装没听见就好。”
她看着一旁堆叠而起的被褥的褶皱,手掌随意抓了几下,顺势想要翻身下床。
手背上覆盖下的温热,让云弥不自觉地停下了一切动作。
心随着触碰,荡漾起了酸甜苦辣各种感觉。
肌肤之间的触碰,也勾起了云弥心底的小小期待。
她立刻开始等待路寒山的回应,视线不受控制地扬起,一边抵触一边又无比地想听见他接下来的话。
可期待拉得太长,云弥忍不住率先开了口:“你怎么不说话?”
言下之意,有些催促着。
路寒山深邃的眼里,逐渐出现了一抹光亮。
它的焦点是她。
他说:“我以为我的一切行为,足够可以表明心意。”
语气轻飘飘的,笑意却无比的明显。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不知在哪里戳中了云弥心间的柔软。
刚才的那些温暖仅仅是带动了她脸颊的温度变化,可现在,那儿却完全控制不住地升温。
看不见真实情况,云弥猜,自己的脸大概是红了。
有种一世英名尽毁于此的感觉,她蓦地想起曾经云弘调侃过——
“这辈子不知道能不能看见一次,我妹妹羞红脸的模样。”
那时云弥给出的答案是“没有”。
而此刻,她自己推翻了自己的答案。
算了,或许这就是心动,或许这就是曾经她完全不屑的喜欢。
“那我要听你说。”
半晌过后,云弥这样说道。
思绪像是头顶暖黄灯光里的黑影,不断荡漾着,却怎么也脱离不了路寒山。
她亲眼看着路寒山眼里流露的柔情越来越多,也看到那逐渐勾起的唇角。
“好。”
路寒山将手收紧,云弥的手被他全部包拢。
“巴黎、纽约、京城、苏城……云弥,我已经在三个大洲说过喜欢你了。”
云弥视线垂落了片刻,她的思绪又被路寒山的话语牵动着,在三大洲的每个城市里徘徊、游转。
“……正经一点。”
意识到自己好像又陷入了不知如何回应的状况里,云弥的视线扫荡得飞快。她看见路寒山那修长分明的指骨,正在柔和的暖黄灯光中一点点地摩挲着她的手背。
略微粗糙的感觉袭来,云弥又不经意间地想起刚才他的那句话。
在三个大洲说过喜欢你。
……
太不正经了!
谁知,路寒山却突如其来地笑了。
不知是因为云弥刚才的那句话,还是此刻她那稍显茫然的神情。
他将她的手朝胸口拉近了些,几乎就要触碰到松垮布料后的那一片光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