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弘点点头,不过他还是有些不解,“按照我们的计划,是在他们派人下杀手时将人救下带走,可不管是杀了来灭口之人还是放回去,不都打草惊蛇了吗?”
这点贺惜朝自然也想到了。
“不打紧,不管是谁,来了就别想走,可都是证人呢。那些被派来灭口之人,难道还天真的以为办完了事,自己就能活下来吗?”贺惜朝轻笑一声,“聪明点的,自然是留下一份口信亡命天涯去,至于那边信不信,那就不关我们的事了。”
要是不信,贺惜朝想到那副他们那副惶恐不安,如惊弓之鸟一样看谁都怀疑的样子,就更加令他高兴。
他从来不是一个好人,一直没动二房是因为魏国公府本就不属于他,说来他冒然闯入也是一个罪过,只要相安无事到他长大,他就会带着母亲离开。
小打小闹发些脾气他都不计较,可想要他的命,不好意思,那只能让你先去死了。
萧弘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将空了的杯子照旧放到贺惜朝面前,“再来一杯。”
贺惜朝撩起半边流云般的袖子,执着茶壶,长长的睫毛微微垂下,视线关注着杯中茶汤,那模样真是沉静又美好。
萧弘觉得自己光喝茶不吃饭,就这样看着一天都行。
色泽酒红澄亮的茶汤倒了八分满,轻轻放在萧弘的面前,贺惜朝说:“这杯喝完就别喝了,大红袍利尿,小心频繁跑茅厕。”
萧弘所有美好的想象都在这句话当中化成了泡沫……面对着这茶,他一时不知道是喝还是不喝。
最终他还是一口干了,毕竟这茶是惜朝倒的,不能浪费。
“你俩倒好,躲在亭子里悠闲,惜朝,你这个主人公,不好好招待贵客,倒是躲懒来了!”忽然身后传来一个戏谑声,只见谢三悠闲地走过来。
贺惜朝起身,展露笑颜,“谢哥哥,前头好像是听见说你也来了,可没见到人。请坐,喝杯茶吧。”
谢三也不客气,直接在萧弘身边坐下,执起贺惜朝斟上来的茶汤,叹道:“馥郁花果之气,浓长清幽,入口回甘,如鸡汤鲜美,色红,清澈透亮,此乃大红袍是也,极品。”
贺惜朝赞叹道:“正是,谢哥哥是懂茶之人。”
谢三一笑,“我就这点爱好。”他回头看了一眼边上尊贵无比的萧弘,“大皇子,牛饮三杯适合而止,就别糟蹋这好茶了。”
“茶不就是用来喝的吗?就你们读书人穷讲究。”萧弘撇了撇嘴。
谢三摇头一叹,慢慢品着茶,目光悠远,似乎带着一点忧愁。
贺惜朝跟萧弘对视了一眼,贺惜朝说:“我本想谢哥哥这么高雅之人,定不愿来这般吵闹的席面,没想到惜朝的面子还真大,能请的动你。”
闻言谢三放下杯子给了他一个幽怨的眼神,“我的确不想来,可家宅不宁,无奈只能出来一躲。”
“……怎么了?”
谢三呵呵一笑,“你说怎么了?你给我的那边贸折子我背着祖父呈上去了,我一看到皇上翻着这折子晾了我半个时辰,我就知道他很心动。于是,咱们的谢阁老也知道了,于是他一回家就大义灭孙。幸好我跑得快,不然估摸着谢家祠堂上应该有我这个不肖子孙的牌位。”
谢三用幽默诙谐的语气轻描淡写地说着,可听在另外两人耳朵里,却是一番惊心动魄的画面。
贺惜朝连忙斟了一杯茶,萧弘恭恭敬敬地双手端到谢三的面前,用看勇士般的敬仰目光感慨道:“你受累了。”
谢三长叹息以掩涕兮,端起茶杯跟着萧弘一口牛饮而下。
“这几天我一直躲在外头,没敢回家,你那请帖估摸着就搁在祖父书桌上。所以,惜朝,哥哥我想来想去,还是得来通知你一声,谢阁老很生气。他年老成精怕是早就猜到靠我这颗脑袋是想不出这么绝妙的主意,写不出这么异想天开还挺有道理的折子,也挖不了这么一大一个坑让他跳下去,所以,你……当好自为之。”
贺惜朝:“……”虽然早有准备,可忽然觉得内心很慌怎么办?
“无需向我赔礼道歉,你把这余下的大红袍送我便罢了,至于我家里的那老头,你还得想想法子去哄一哄,哄完了,我好回家。”
萧弘被谢三这甩锅的话给震惊了,“那不是你祖父吗?”
“是啊,可我没那能力让他老人家放下手里的镇纸呀!惜朝不一样,聪明绝顶,能言善道,死的都能说活过来,想必早在把折子给我的时候就已经相好对策了,哄个老头儿应该没什么问题吧?”谢三倒是想得很开,他越说觉得越对,“差不多搞定那老头的时候记得通知我一声,我回去到祠堂跪一跪,哭几声应该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