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公公缩在墙角,屏息不漏一点声,把自己彻底遗忘。
他看着天乾帝额头青筋直蹦就知道,帝王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心下真是无比敬佩太子殿下。
这年头,还没人敢在帝王面前这么无理取闹过!
其实,镇北王和镇国郡主已经候在殿外了,就等着召见,可现在这个样子……
得了,如今谁也没有痛失所爱的太子来得重要。
瞧这架势,还得好一会儿。
而他估摸着,八成还得皇上说软话好好安慰才能罢休。
天乾帝不断忍耐,告诫自己宽容一点,才没有冲过去掐死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
“朕已经很宽容了。”否则贺惜朝这会儿的坟头都该长草。
可如今,看着萧弘毫无形象地痛哭流涕,作为父亲他又实在不忍心。
萧弘一根筋直通,真喜欢一个人那是喜欢到骨子里去了,不掺假的。
他最终深深叹了一口气,抬脚轻踢了他一下:“差不得就得了,还没完没了了?”
萧弘坐在台阶上,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抖着嘴唇,看着帝王,悲哀地说:“可出了这个殿,走出这个门,儿子不知道还能上哪儿这样哭去……”
此言一出,天乾帝顿时沉默了。
他忽然记起皇后刚离世之时,他也是这样悲痛欲绝,可那个时候他不敢表露在任何人的面前,只有夜深人静之时才能压抑地痛哭一声。
心顿时软了。
萧弘道:“惜朝说,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离不开谁,他倒是潇洒,说放下就放下。我不得不认命,那我想哭一哭,却还要被骂一顿,您都不安慰我,儿子怎么这么难啊……”
前面说的是人话,后面是什么?
天乾帝好不容易升起的那点伤感顿时化成了乌有,忍不住道:“朕安慰了,你有听吗?”
萧弘委屈地看着他,一双泪泡眼,看起来可怜极了。
天乾帝顿时头疼道:“行了,朕体谅你不易,不与你计较,哭够了就赶紧起来,没够就继续,朕就看着你哭。”
萧弘瘪了瘪嘴,哑着嗓子说:“够了。”
天乾帝心下一松,高声喊道:“黄吉,打水进来,给太子洗脸。”
支起耳朵的黄公公当场应了一声:“是。”
心里感慨,总算是结束了。
“擦擦吧,堂堂太子,眼睛肿成这样怎么见人?”天乾帝又气又心疼地问。
“殿下,拿这滚一滚吧?”黄公公递上了一个剥皮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