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濠州的探子给谢氏回话,张氏母女过的颇为窝囊,丝毫奈何不了那些丫鬟婆子,那些个下人不仅不听使唤,还总是给她们气受。
教徐琳琅学问的那几个师傅也是谢夫人打点好的,她们给徐琳琅教学问,不过是潦草了事,有时候还故意教错。
且徐琳琅本就无心念书识字学规矩,只和那些乡下丫头小子上树捉鸟,下河摸鱼,疯疯癫癫,没规没矩完,全是一个乡下丫头。
谢氏有时候还会想,若是国公爷知道张氏这般窝囊无用,徐琳琅这般不学无术,是不是还会一如既往的惦记她们。
谢氏自以为得计,事实却与谢氏认为的完全相反。
谢氏以为徐琳琅母女过在水火之中,事实上二人却过得逍遥自在。
张氏虽长于乡野,却并非谢氏想的那般软弱愚笨,任人拿捏。
张氏很快发现了身边下人和徐琳琅师傅的不对劲,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张氏以雷霆速度霹雳手段收拾了那些个仆妇,牵制住了教徐琳琅的师傅,且挖出了往谢氏处传话的探子。
张氏图清净,教那探子往应天府传的都是徐琳琅无心读书念字的消息。
张氏深知,只有谢氏以为自己和琳琅着了她的道,才不会再有别的动作,她们母女二人才能安安生生的过日子。
故而,这四五年里,张氏与徐琳琅也在假消息的庇护下过的顺意。
谢氏也在假消息的蒙蔽中自感得意,
张氏另给徐琳琅请了当地最好的师傅教徐琳琅琴棋书画,诗书学问。徐琳琅聪慧,都学的极好。
只是规矩礼仪的师傅并不好请。
改朝换代后,好多规矩都是新定的,那些宫廷礼仪,大户人家礼仪哪能传到濠州这种小地方。
虽然张氏也能写信让徐达从应天打发一个过来,可想到谢氏不免又要动一番手脚,张氏便请了濠州的师傅,只教徐琳琅一些日常礼仪了。
这些年徐琳琅确实是爱玩闹,学习之余,和一众乡间伙伴上山摘花,下河捉鱼,甚至跟着徐达的师傅学些功夫招式,就是不能安安静静坐下来绣花。
张氏知道徐琳琅也只有这么几年无拘无束的日子,日后到了国公府,便要守那些大家规矩,便也不愿拘着徐琳琅的性子,
张氏安排的周密,这么多年,谢氏只以为她安排的那几位师傅教了徐琳琅一堆糊涂学问,徐琳琅已经完全被养成了一堆扶不上墙的烂泥。
故而,徐琳琅今日意态从容的大家之风大出谢氏意料。
谢氏把这都归咎在了苏嬷嬷身上,而苏嬷嬷自然是把这归咎在以雪身上。
这一路,苏嬷嬷偷闲躲懒和到别的仆妇面前耍威风的时候,都是以雪在陪着徐琳琅。
也只有以雪有这个空子教徐琳琅这些礼数了。
苏嬷嬷笃定,必然是以雪那个小贱蹄子多嘴多舌,给徐琳琅教了正经礼数,徐琳琅这才没有出错。
苏嬷嬷气的咬牙切齿。一路上,苏嬷嬷故意教了徐琳琅错的规矩,眼下全被以雪那个死丫头给毁了。
不仅教了徐琳琅错的规矩,苏嬷嬷还告诉徐琳琅,徐老夫人和国公爷现下里只疼爱锦芙和锦薇小姐,很少提及徐琳琅。
若是徐琳琅到了国公府后,见徐老夫人和国公爷待她生分,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只要徐琳琅乖巧,规矩好,时日长了,徐老夫人和国公爷也能疼爱徐琳琅几分。
苏嬷嬷还告诉徐琳琅这家的夫人惯会挑理,那家的夫人最瞧不起人,千万要小心谨慎,别让别人笑话。
前世,苏嬷嬷的叮咛嘱咐,让徐琳琅在路上就已经对应天府的一切都起了恐惧,以至于到了国公府后处处战战兢兢,多处出错。
而苏嬷嬷每每又恰在其时的安慰徐琳琅,年幼的徐琳琅只觉得苏嬷嬷是自己去了应天府的依靠了,便听着苏嬷嬷的话,一步一步走向深渊。
如今,历经过内宅三十六计,后宫尔虞我诈的徐琳琅,当然不会被区区一个苏嬷嬷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