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春娇趴在墙头上,由于她时时来,这墙头早被收拾的焕然一新,现下摆着几枝还未开败的菊花,时兴的绿蔻品种,在这晨曦薄雾里头,煞是好看。
胤禛停了剑,看向那娉婷少女,忍不住蹙眉:“你一个女儿家,日日如此,可还得宜?”
少年眉尖微蹙,话语中带着自己都无法察觉的忧心,还留存几分酸涩出来,这样美好的少女,他是不可能拥有的,她当有一个与她一样的活泼少年,陪着她笑陪着她闹。
而不是如他一般,心早已被深宫院墙腐蚀,污浊一片。
他神色冰冷,看着墙头少女笑意凝滞,眼圈微红的望着他,仍是一板一眼的说道:“女儿家,当矜持些。”
这样的话,最是伤人不过。
春娇蹙眉,刚开始试探的时候,他没有这么教条的,她若有所思的看向少年,那双凌厉微挑的双眸被薄雾笼罩,让她无法探视内心真实的想法。
“你……”她顿了顿,这才轻声问:“心中烦忧?”
苏培盛心中一惊,自打爷被万岁爷训斥喜怒不定之后,他的情绪就鲜少被人探知,这般明晃晃的问出来,他有些担心对面的少女。
秋风吹着银杏叶打着旋的落下,那飘飘摇摇的模样,让胤禛目光悠远起来。
“是,你当如何?”
胤禛挑眉,漫不经心的问。
苏培盛想要说什么,却被主子爷挥了挥手,躬身退下了。
一时间,这一墙之隔,好似只剩下两人,春娇以手托腮趴在墙头,皱着眉认真思索,十来岁的小少年,到底喜欢什么。
“打扰了打扰了。”她想了想,觉得自己想要找个男人生孩子的想法太过于荒唐,随即打了退堂鼓,和院中神情略有些呆滞的少年挥了挥手就当是告别,这就下了墙头。
旁人勾搭男人,不过一个媚眼的功夫,怎的到她这里,就这般艰难。
胤禛:……
看着对方瞬间失踪,他在回想自己方才说了什么,才这么有杀伤力。
暗自运了运气,他冷冷的瞥了一眼墙头,小东西动作还挺快,连上头的花都给撤了。
春娇手里抱着花盆,有一搭没一搭的抱怨:“真真找个男人比破案还难,算了算了,传人牙子过来,寻几个逃荒的买下来当家丁,再多养几个壮实嬷嬷,到底天子脚下,哪里能没有王法了。”
再说了,阿玛额娘留下来的人脉,现下还用得到,一时间还没走到绝路上,她这法子,在这个时候比较离经叛道,旁人不理解,也是常有的事。
再说了,她那股子兴头劲也已经下去了,打算做个好姑娘,找个秀才嫁了,过平平淡淡的日子,好似也不错。
“成了,往后你们也不必提心吊胆的防着,往后我不闹了。”春娇漫不经心地说。
一边的奶母头疼极了,甩着帕子劝:“您这般想就对了,姑奶奶千娇万贵的,那小公子瞧着清贵,着实不像会疼人的相公,瞧着也不可能当上门女婿,也是怕您到时候伤心。”
拉拉杂杂说了一大堆,见春娇脚步渐疾,奶母就知道,这是不爱听了。
主子打小就有主见,鲜少听旁人说什么。
可这次也太荒唐了,哪里还有姑娘家的样,到时候对方得手了,也不可能会珍惜。
“姑娘……”门口的家丁笑盈盈过来,手里头捧着请帖,笑道:“武家大姑奶奶请您去玩呢,现下在门口侯着。”
两家多年的情谊,彼此之间再熟悉不过,一听她来,春娇眼神亮了亮,欢快道:“成,走吧。”
三进的院子很快就到头了,门口果然停着一辆青蓬马车,透过模糊的帘子,能清晰的看到里面那挺拔的身影。
“依兰?”她笑的温婉。
武依兰轻轻嗯了一声,笑道:“走吧,包厢已经订好了,且去瞧瞧。”
两人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春娇提着裙子就要上马车,就见隔壁的院门开了,身姿挺拔如松的少年施施然出门,瞟了她一眼,又瞟了马车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