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住江天堡,别的不管。”
“可越水城中还有千万百姓,他们的安危……”
“亏你还惦记着那些白眼狼,江氏守护了越水多少年?救了多少人命?可是他们呢,却认为一切是理所当然,从来就不知道感激,还在江氏危难之时落井下石。既然他们都称道别家好,那就让他们搬去别家的领地,跪求别家收留他们。”
“可是唇亡齿寒,越水一旦被鲛族侵占,我们也无法独善其身啊。”
“二叔你不是挺能的吗?那就自己组军守卫越水城,我是不管了。”
江坤生惆怅地叹了一声,心想叶临川能说两句就好,但他枕在江轻魂腿上闭目休憩,对他们说的话毫无知觉。
江轻魂眯眼望了望青天,“这都几天了,巫灵尘人呢?”
“这……”江坤生很是为难,至今黄泉山那边仍没有回音。
一阵风过,几滴雨落了下来,随后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两道人影撑着伞穿过烟雨,出现在了江天堡大门口。他们一大一小,身着同款玄袍,衣摆上绣着几簇蓝色火焰,便是巫人惯穿的狱焰袍。
大人牵着小人道:“这死咸鱼真是好嚣张,从来没人敢对我呼来唤去,好不容易跋山涉水赶了过来,他竟让我吃闭门羹,居然还布了护阵,便是靠近都不能。算了,我们还是回去睡觉吧。”
“来都来了,先敲个门再走。”小人说着便捡起石头,朝门环上砸了过去。偏偏就在这时,朱红大门打开了,那石头刚好砸在了开门者的脸上,紧接着是一声惨叫。
“果然还是回去的好!”两人说着撒腿就跑,身后追出一群喊打喊杀的少年。不幸的是,他们很快就被逮住了,并被遣送回了江天堡。
雨落檐角,巫灵尘立于门楼内,左手杵着黑檀杖,右手牵着小男孩。江轻魂围着两人踱步,狐疑地打量着巫灵尘。他眉眼灵俊,紫瞳幽深,脸庞竟和十多年前一模一样。
“你练了什么邪术,怎么都不会变老?”
“无他,深居山中,修身养性也。”巫灵尘眼神慧黠,似乎一眼就看穿了对方身上所有的秘密。
江轻魂又打量起一旁的男童,看起来七八岁,梳着小蜈蚣辫,模样俏皮可爱,“你带个小孩儿过来做什么?”
“这是我家楚儿,他想来见见川公子。”
楚儿挣脱巫灵尘的手,蹦跶到了叶临川跟前。叶临川端坐不动,目光漠然平视前方,楚儿抓着他的衣袖道:“川哥哥你怎么了,看看我,我是楚儿,你不认识我了吗,你给我瞧过几次病的。”
“阿爹,你快过来看看,他真的不对劲。”
巫灵尘这才走过来,用手覆在叶临川眼周灵穴探了探,然后转身看向江轻魂道:“他失了魂,是受过什么重大打击吗?”
“被鲛人的灵闪击中后就变成这样了,有微弱的意识,但行动迟缓,除了我,别人喊他都没有反应。”
“鲛人的灵闪?”巫灵尘低眉想了会儿,“他之所以还有薄弱的意识,应是躯体内残存着一丝魂魄。这就有两种可能,第一种,他的主魂被灵闪击出了体外,只要召回主魂就能恢复。”
“关键是第二种,如果他已经被灵闪击得魂飞魄散,便是我也无力回天,可能他这辈子都会这么呆傻下去。”
“那要怎样才能知道他是哪种情况?”
巫灵尘从袖中探出一枚血符道:“这是聚魂符,招一下魂就知道了,若是第一种情况,主魂多半就在原身附近徘徊,很快就会回来的。”说罢往符上吹了一口灵气,然后贴在叶临川心口,那符文像血一般渗入了皮肤里,形成繁复的图案。
凉风穿堂而过,几人满怀希冀地等待着,但叶临川的神色始终没有变化,胸口的血纹也没有灵光流转,这意味着没有魂魄归位。江轻魂蹲在他膝前喊他,楚儿也在喊他,可他还是呆呆的。
巫灵尘叹了一声,“看来是第二种情况,恕我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江轻魂一把揪住巫灵尘,“他就算是魂飞魄散,你也得把他散去的魂魄召回来,否则你别想活着离开江天堡!”
楚儿用力捶着江轻魂的腿道:“你这人怎么蛮不讲理的?我们大老远赶过来就是想救川哥哥,救不了我们也很难过啊!”
巫灵尘挣开江轻魂,理了理衣襟道:“首先他还没死,而我只擅长救死人,其次就算他死了,我也无法复活连魂魄都不全的人。”
“我遇到过很多人,求我复活他们逝去的爱人或亲人。但是人命这种东西,从来就不是凭空生出来的,我也不是变戏法儿的,凭空就给你变出个大活人来,要想挽回逝去的生命,就必须拿命来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