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拼了命追在他们后面跑,江羡鱼却从来不用正眼看我,叶临川也越来越生疏,话都不愿意多说两句,从头到尾我就像个跳梁小丑。可我这人偏偏贱得很,越是不理我,我就越要找存在感,越要他们对我刮目相看。”
他说着又把灵枝刺捡了起来,“叶临川其人,生性凉薄,除了江羡鱼,还没见他跟谁热乎过。我倒是好奇,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他怎么会跟你个鲛人搅在一起的?”
“你猜咯。”江羡鱼把手臂摊在池岸上,“我想不通,你们大费周章的把我抓过来干什么?要刮鱼膏的话,这儿不是还有很多鲛吗?”
“原因很简单,把你养好了,可以用来对付江羡鱼。”
江羡鱼噗嗤一声笑了,看来是那日他用灵闪对付江轻魂,给这些讨债的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笑什么,你不是很厉害的吗?万里挑一的魔鲛,堂堂江天霸主都打不过你,若能利用好你,便是最强的武器。”
“没什么,就是想笑。你们这样对待我,还好意思说养我?长钉穿尾,血流不止,再这么流下去,不怕我没命啊?”
“给你钉的是镇灵钉,防止你再滥用灵闪。创口很小,之所以会流这么多血,全赖你自己动来动去,你不动它就不会流了。”
话罢,牧烟舟从旁边拎来一个木桶,从里面抓了两条肥鱼,信手扔到了江羡鱼的池子里,“你多吃点,这么多鲛人就数你最瘦。”
他说着又去其它几处池边喂鲛,一把鱼扔进池里,那些鲛人就疯抢起来,扑起大片水花。但江羡鱼看着那两条翻白肚的肥鱼,却只觉得作呕,感觉自己像个被圈养的禽兽。
“有得吃就别挑了,吃饱了才有力气反抗,是不是?”牧烟舟戏谑地看了江羡鱼一眼,便推门出去了。
铁门重新被锁上,石窟内再度昏暗下来。那些鲛人吃饱后,又开始在水里互扑,发出奇怪的吟咏声,像是低吟浅唱,又像是嘤嘤哭泣。
“这些鲛人……真是饱饭思淫.欲!”江羡鱼用力捂住自己的耳翅,他知道那些鲛人又在交尾,这两日他已经听到了好几次。更要命的是,他们交尾也会影响到他,让他产生异样的躁动。
吟咏声缠绵缱绻,江羡鱼越听越难受,只觉得尾部灼热,全身血液沸腾。偏偏在这时候,他又感应到了江轻魂的情绪,那家伙不知在干什么坏事,满脑子的邪欲。这种邪欲严重影响到了他,让他止不住思念某个心爱的人,幻想那人柔润的唇舌和温暖的怀抱,小腹下乃至整条鱼尾都火烧火燎。
“你们有完没完!一天要搞几次?”江羡鱼抓起一条肥鱼,猛地朝那群鲛人扔了过去。
鲛人们仍没有消停,江羡鱼听得头疼欲裂,胡乱挣扎时竟将鲛尾挣脱了开来,又是一阵锥心刺痛。他平复了好一会儿,才把手伸向池底,摸到了那根镇灵钉。
他颤抖着在昏暗中摸索着,试图用镇灵钉打开身上的枷锁。不知捣腾了多久,他几乎快要放弃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声脆响,手腕处的枷锁竟然解开了!
他欣喜若狂,忙用同样的方式解开了脖子上的枷锁,然后挣扎着从水池里爬了出来。歇了会儿,他便将血迹涂于鲛尾上,等待化足。
然而化足后,他的脚踝处全是伤,几乎无法行走,只能勉强在地面爬行。他没办法只得慢慢爬,眼看快要爬到门口时,铁门竟冷不防打开了,一道瘦削的人影出现在了门口。
江羡鱼惊缩了一下,但开门的人不是牧烟舟,也不是牧家其他门徒。逆着光他看不清那人的脸,只看见对方穿着薄纱似的月白衣裳,衣料十分轻盈光滑,隐隐闪着微光。
是鲛绡,只有鲛人才会穿的鲛绡!江羡鱼心头又是一惊,这么说来,开门的很可能是个鲛人?
“你没事吧?”那人关切地扶起江羡鱼,他这才看清对方的容貌,明眸皓齿,赤发雪颜,乍一眼竟分不出是男是女。
“你是谁?”
“我是宁无兮,来接你的,容我稍后再解释。”
宁无兮快步走向石窟内,将几串钥匙抛向各个池中,高声道:“诸位同伴,你们自由了,一起来大干一场吧!在这里受了多少委屈,今夜统统还给牧家猎鲛师!”
“好——我们都听宁大哥的!”鲛人们兴奋地回应着,迅速用钥匙解开枷锁,纷纷化足从水中走了出来,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往外冲。
随后宁无兮把江羡鱼背了出去,江羡鱼感觉对方的身板很小,若不是那些鲛人喊他大哥,他几乎要以为对方是个女人。
与此同时,大批猎鲛师正在朝鲛窟赶来。
明月当空,竹叶飒飒作响,杀气森冷。鲛人们与牧家的猎鲛师正面冲撞,一个个手臂上布满了鳞甲,指尖生出狭长的利爪。刀光剑影,锋刃与鳞甲砰砰交击,双方势均力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