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陆小宝欣喜地迎了上去,陆以风从马背上跨下来,扶着她的肩膀看了看她,用手指在她鼻尖上刮了一下,“你这坏孩子,又跟着你小叔到处惹事,还不知道回家。”明明在责备,但声音却分外宠溺,让人听着就心头一暖。
陆小宝低头绞着手指道:“孩儿知错了。”
“哥,你来了。”
“亏你还认得我这个哥,打伤自家猎鲛师,还带小宝去花家纵火,这次要哥哥怎么罚你,是关你三年禁闭,还是跪虎牙台?”
“悉听兄长责罚。”陆与安低头认错,任夜风吹乱了鬓发。好在灯火昏暗,兄长看不清她苍白的脸。
陆以风抬手捋顺她的鬓发,眼底流露出一丝担忧,但并没有说破,只是道:“你和小宝先回去,哥还有要事处理。”
陆与安犹豫着看了江家众人一眼,便和陆小宝一起跨上了马。队伍很快分为两队,一队踏上归程,一队原地待命。
“诸位打扰了,听说你们少堡主回来了?”陆以风上前询问。
叶临川和江羡鱼都没有回答,心知陆以风绝非善类,来此必有麻烦。江家少年们则在交头接耳,“这姓陆的,是不是想来收咱家训猎场?”
“半夜上门催债,亏他做得出来!”
这时候江坤生匆匆赶了过来,笑脸逢迎道:“这是什么风把陆庄主吹过来了,真是有失远迎,快快请进。”
陆以风回以微笑,带众随从进了门。一行人疾步穿过廊道,跨进灯火通明的大堂内。随从们礼貌地候在门外,少年们却簇拥着要进去,不料被叶临川挥手拦在了门外。
江轻魂正坐在堂前,托着脸颊翘着二郎腿,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陆以风与他对上视线,眼底漾起了一丝涟漪。
“两年不见,少堡主一点都没变,别来无恙。”
“陆庄主也是。”
陆以风看起来还很年轻,一点都不像十岁孩子的爹,反倒像个邻家大哥哥。他谈吐儒雅,气势收得极好,让人赏心悦目。
“深夜造访,还请见谅。客套话就不多说了,我来此是有三件要事。第一,数日前陆家有十名门徒被杀,经多方查探,种种线索皆指向了少堡主。但我深信少堡主的为人,恐怕其中有何误解,所以冒昧来问少堡主本人,对此怎么说?”
江轻魂正要开口,江羡鱼忙上前插嘴道:“我们堡主在水里泡久了,耳朵有点背,陆庄主有什么话跟我说,我来代答。”
“大胆!你是……”江坤生正要呵斥,但声调还没升起来就撞上了江轻魂冷冽的目光,只好把话吞进了腹中。
“陆庄主问他就好。”江轻魂拉过江羡鱼,把他抱坐在自己腿上。
陆以风见二人举止亲密,不由发问道:“请问阁下是——”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陆庄主说的这件事。首先要说声抱歉,人确实是我家堡主杀的,但却是陆家门徒挑衅在先,堡主是出于防卫,不小心失手所致,对此也很后悔。如有能弥补之处,还请陆庄主直言,我们定会竭力满足。”
陆以风思忖片刻,才道:“人命无价,一旦失去了就无法弥补。就像北渊一战,死了成千上万的人,即便真的平分江天宝库,那些逝去的生命也不会回来。陆家当年战死的上千名猎鲛师,至今魂无归处,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
“那这新账旧账,陆庄主想如何算?”
“陆某不喜战争,只想和平地解决问题,所以一直反对本家的人来江家滋事。江陆两家同为猎鲛名门,我也很尊重江家的诸位,耐心等待着你们的答复,但江家却迟迟没有给出交代。”
“陆庄主说的交代,是指江氏训猎场吗?”
陆以风笑着摇了摇头,“很遗憾,你们错过了最佳时机,从今日起,即便江天宝库都赔进去,这件事恐怕也解决不了。”
“你什么意思?”江轻魂愤然一掌拍在桌上,江羡鱼忙扣住他的手,警示地瞪了他一眼。
“这便是我要说的第三件事了,少堡主刚回来两日,消息就已经传得满城风雨。各大猎鲛门户正在集结,最迟明天日落之前就会围堵江天堡,估摸着不下三千人,目的便是江天宝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