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水心听到此,心都揪痛了起来,“你四弟萧承宇怎么可以这么做?”
“本王与长兄萧景也一直在想此事的缘由,在本王这次被害之前,一直以为老四当年是自己想当皇帝。”萧夜衡眸中泛起了嗜血的杀气,又隐现出无尽的苍桑,“现下看来,他不是为自己,他是为了晋王!是太后想让亲生儿子晋王当皇帝,暗中拢络了怀王萧承宇,为晋王谋事。”
颜水心几乎猜到了,“先帝择天下新主,必然以优选之,说明四皇子辅佐的晋王还欠缺火候。他若是为晋王,那么,害你的人是……当今太后?”
萧夜衡身躯一僵,眸中浮起隐隐的雾气,“是她。本王的养母,本王一直将她视做亲母。她说,她怜悯本王两岁丧母,她就是本王的生母,他对本王的慈爱,绝不会比晋王少分毫,甚至过之。二十四年呐!她一直都是这么做的。让本王、当今圣上、让晋王萧慎,一直深信不疑。她从来都是宁静、慈和,与世无争的一个人。先帝在世时,都夸她贤良淑德、淡泊名利。”
眼中的沉痛,似乎深深地烙印进了他的心里,他紧握着拳头,语气哽咽地几乎说不下去,“本王被挖了左眼、毁了左脸的这五年来,太后日日以泪洗面,哭瞎了眼睛。经御医治疗,才免强能再见天日,却视力大不如前。本王便对她更为孝顺。”
“可新帝登基,反对势力众多,本王做为新帝唯一信任的同胞兄弟,本王虽面貌被毁,却雷厉风行,帮新帝扫除反对势力,并在朝中,担任要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微微地笑了起来,“这便是进一步祸患的起源了。”似是不在意地瞥了一眼空荡荡的左裤管,“有一天晚上,太后与本王像往常一样,偶尔小聚,共用晚膳。太后亲自为本王盛了一碗鸡汤,本王喝过之后,就昏倒了。当时,隐约中,看到太后也昏了,可本王醒来时,已经身在此死亡之牢,还被剁去了半截左腿,并未见太后。”
“你怀疑是太后给你下了毒?”颜水心提出疑问,“可是她也昏了,会不会她也被捉了?”
“按本王现在的思路,便是她所为。”萧夜衡眸光中充满冰冷,“太后所饮用的膳食,都有专人试过无毒,方才食用。以她掌管后宫多年,在后宫可以说一手遮天。有人想在她的膳食里下毒,几乎不可能。而本王,虽不从医,一般的毒也品得出来。她下的是无色无味的化功散添了迷、yao。她故意在本王面前也昏倒,是留条后路,装着亦被害罢了。或者,她想在本王至死前,都要留个好印像,毕竟,二十多年的母子一场,不是么。”
颜水心紧紧地攀着他的肩膀,像个树袋熊一样抱着他,眼泪簌簌往下落,“王爷,你真可怜。”损肢毁容不说,还被一直敬重的养母出卖,那是怎生的一种痛?
“本王不可怜。”他抬手,感觉被她环抱着,心头的痛都淡去了许多,轻抚去她脸上的泪珠,“虽然很痛。可本王现下觉得进了此牢也不坏。”
“你疯啦?”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若非如此,本王又怎么会遇见你?”他突然紧紧地箍着她,喃喃唤道,“心儿心儿……你是本王的命!”
“……”不要啊,王爷。颜水心是欲哭无泪,万一她哪天滚回二十一世纪了,他怎么办?
最好的办法,还是他不要爱她,等她哪天不见了,便不会伤心了。
颜水心有千言万语想说,却无法诉诸于口。
转念又觉,想那么多做什么?依现下的情形看,未必撑得到禁卫军来救的那一天。
“安王爷,你在吗?”门外传来宛娘的声音,下一瞬,宛娘便往着冒炊烟的偏间而来,“颜监医,你在哭啊,是因为不会做饭愁的吗?我来帮你们。”
她身影才到门外,便见偏房中间的硬泥地上有两个简易灶,看制料,是石头与泥巴混成的。
灶火已息,瓦罐里闷着香喷喷的糙米饭,灶堆边还摆着一大盘撒了剁椒的鱼头,看着那色泽,似乎是厨子级别。
难道这两个出身高的人还会做饭?
又见颜水心不知羞耻地赖在萧夜衡怀里,顿时拉下脸。